電話那頭,白敬先捏著香煙的手抖了一下,煙灰落在褲子上,他連忙起身拍掉,然后道:“我是誰?我是你二叔!”
侯小磊在廁所里苦笑:“二叔,雖然你已經盡可能的少跟我接觸,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你不僅僅是在重城叱咤風云的白敬先,你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你在進行心理治療是嗎?是什么事情讓你承受著這么大的壓力?”
白敬先沉默了。
而他這一沉默,幾乎就代表著默認。
他,白敬先,重城的地頭蛇,人人口中的白老板,各界都忌憚三分的白爺!
確實有著其他的身份。
別墅里,白敬先的目光帶著血絲。
他的眼神在恍惚,仿佛想到了很多很多,內心深處不敢觸碰,不敢去解開的回憶。
侯小磊沒催促,拿著手機,靜靜坐在馬桶蓋上,又點了一支煙。
慢慢的,云霧繚繞。
“小磊!”廁所門口,傳來葉空的聲音。
“啊!”侯小磊應了一聲。
“你沒事吧?上個廁所都快半小時了,掉里面了?需要幫忙不?”
“不用!”
“真沒事?”
“真沒事,我蹲坑抽煙呢!正在用力中。”侯小磊吼道。
葉空便笑著轉身離開:“還以為你準備在里面吃飽才出來呢。”
電話那頭的白敬先將煙蒂捻息在煙灰缸里。
他突然問道:“小磊,你覺得二叔是壞人嗎?”
侯小磊一愣。
“你覺得二叔,這些年做過多少壞事?”
侯小磊抿著嘴沒回答。
從侯二狗化身白敬先,從白敬先莫名其妙拉著侯小磊來重城生活。
再到白敬先不愿意跟侯小磊公開親戚身份,甚至不讓侯小磊對外說他是侯小磊的二叔。
慢慢的,侯小磊知道了自己這個二叔在重城的地位,知道他是江湖上的白爺。
白敬先說不公開身份,是為了保護侯小磊,侯小磊信了。
但后來,他慢慢的自己就減少了與白敬先的接觸,甚至沒事不聯系。
因為他覺得白敬先是壞人。
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
白敬先的地位怎么來的?
不就是做了很多壞事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么?
侯小磊漸漸的,有些厭煩。
他不喜歡白敬先,很想念以前那個叫侯二狗的二叔。
有些話,他這個做晚輩的沒法說。
而且,他看得出,白敬先已經陷得很深,根本沒辦法抽身而退。
所以,他說不出讓白敬先金盆洗手的話。
因為到了白敬先這種地步,金盆洗手,等于束手就擒,把腦袋主動放在別人的刀口上。
于是,他只能繼續看著白敬先風光無限,冷眼旁觀那些表面上諂媚奉承,暗地里吐口水說白敬先不過是一個混子的人。
侯小磊知道,早晚有一天,白敬先會垮。
只希望那時候,侯小磊有能力保住他一條命。
侯小磊沒回答,白敬先嘴角就泛起了濃得化不開的苦澀。
“在你眼中,我是個壞人吧?是的,我做了太多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