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淺妤低頭看著那張照片,那算是遲御跟她唯一的合照,也是他唯一的照片。
她跟他相處那么長時間,是真的沒見過他拍照。
她剛想伸手去撿起來,宴西聿不讓。
他看著她,是那種近乎于殘忍和心痛的眼神,“一個利用過你們父女的人,你記得清清楚楚,唯獨這樣對我?”
官淺妤不再看他的眼睛,再一次試圖去把照片拾起來。
宴西聿依舊不準,她捉了她的腕,動作并不粗魯,只是有點急,有點不甘,“你看著我。”
她有些無奈,只好不再堅持撿照片。
男人眉心略微沉著,低眉凝著她,“我才是真正跟你結過婚的人,他比我分量重?”
雖然他臉色有些陰霾,可語調里終究帶著幾分自嘲。
官淺妤仰眸,看他,“每個人可能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比如,如今的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
又是這句話來搪塞他。
宴西聿下顎略微繃得緊了幾分,可他又將脾氣隱忍了下去,不想像以前一樣讓她覺得跟他在一起都是窒息的。
閉了閉目,“這就是你騙我的理由?”
她只是坦然的看著他,“我沒有騙過你,準確的說,你并沒有問過。”
宴西聿竟然一下子啞口無言,然后不自禁想笑。
他沒有問過她是不是真的把她忘了?
她明明表現得把他給忘了,他還要怎么問?
但偏偏,她這么說,也并沒有什么問題。
也許他并不是生氣,只是心痛、失落,所以生氣。
那么多人,為什么偏偏她要選擇他?表現得只把他忘了?他在她心里,就真的毫無分量?
面對他這些質疑,官淺妤依舊是坦然和清淡,“你眼里只有喬愛,也許只有我變成另一人,你能吝嗇一點注意力,或者說……吝嗇的給我幾分愧疚。”
宴西聿低低的睨著她。
數秒后,才低哼,“我對你吝嗇?”
他很生氣,氣到找不出辭藻,回憶了一下,也列舉不出哪里對她不吝嗇。
只知道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女人,其他人沒有這樣的待遇!
可她呢?
她竟然說他眼里根本沒她?
怎么能不氣。
只聽她柔唇動著,還在繼續著:“我想,你那么偏心喬愛,就是因為你對她又虧欠,就愧疚,所以不分青紅皂白的寵著、向著,那么,如果我也讓你愧疚了呢?”
如果她被他刺激到病發失憶了,是不是也能讓他想起這么幾年,他對她有所虧欠?
“這就是你假裝對我失憶的理由?”宴西聿已然有些咬牙切齒,可他仍舊沒有發火。
他發不出來,因為她此刻的坦然。
“我是個有心計的女人,我算計著你的同情心,你的愧疚,才把喬愛送進監獄里,所以,你為我這樣一個女人,確實不值。”
宴西聿被她說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好話、賴話她全都自己說了,把自己放在了被譴責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去譴責,讓別人無事可做!
竟然讓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我這么長時間圍繞著你,前前后后,你也只是在看戲?享受被追求、被捧著的感覺?”他終于開口。
語調里幾分落然,反而并不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