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心覺得,一個不打老婆的男人,已經頂好了。
竇紅霞眼珠一轉,說:“我是沒錢,不過知道有個人門路挺廣,是個信用社的女會計,錢就掌握在她手里,甭說十幾塊,就是幾百塊她都能輕易拎回家。
那人熱心腸,有人跟她借錢都能借到手,就是得付點利息,不熟的人1.5分,我跟她有點交情,能算你一分錢,你們以后就是城里人了,月月拿穩定工資的,幾個月就能還得上。”
竇眉不太看好竇紅霞的人品,但又想借她的手籌錢,咬咬牙說:“行,那你幫幫我。”
錢的事情有著落了,竇眉從頭到腳都輕松了,這回真的就等走人了。
初八剛過,黃梅家娶傻女,新娘早早就被接進了城里,只聽說是個身體健全,還挺帥氣的小伙子,就是接人的時候一張苦大仇深的臉,背傻女上自行車的時候還被咬了耳朵。
黃梅跟著閨女進城了,如今家里就剩下個沒吃沒喝的瘋男人。
大胖說完了嘎嘎了兩聲,梗著長脖子搖搖擺擺的走出老聶家,回豬號的時候還不忘朝老聶家二房自留地留了兩泡生物肥。
芽芽忙著呢,這年頭都是開春升學,聶海生得去鎮上讀初二。
天氣還冷,他還是班長,新學期開始肯定是他第一個拿柴火到班級里生火,再加上得把鋪蓋卷帶上,還有交給食堂的米。
兄弟幾個就幫著他抬,連芽芽都幫忙拿了個飯盒。
聶海生斜跨的書包里裝著寒家四人的成果,都舍不得飯盒壓著。
一路送到分叉口,有路過推著板車的老鄉順路要進城里,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感激的把最重的鋪蓋卷放上去。
鄉下人熱情淳樸,舉手之勞都覺得沒啥,芽芽亮晶晶的招著小手讓人蹲下來,‘啪嘰’一下香親了一口,小奶音的道謝,“嬸嬸,你真好。”
對方樂了,就她這張風吹日曬早就青春不在,老巴巴的臉,就是在黑夜里她男人都下不去嘴。
聶海生上學去了,得周末才能回來,他們搓的玉米須煙絲能賣成啥樣,也得一個星期后才知道。
聶超勇也得上公社小學二年級。
他還沒玩夠了,是被芽芽連拖帶拽的去學校報道。
芽芽說,上學多快樂,學習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去公社小學的時候,她還特意跑了一趟李家,家家戶戶的院門都有一個洞,伸進去開門栓,她臉兒小,就著那個洞瞄了好幾回。
李家是元宵節前一天回來的,院子早就臟得不像樣,夫妻兩一撂下自行車就開始帶著兒子打掃。
來時李敬修都想好了,回來先去看第一好的朋友芽芽,對家務活提不起興趣,問親媽:“媽,我不想干家務活。”
劉秀珠眉一挑:“不干家務活不勤快,以后誰家閨女愿意嫁過來伺候你,娶不到媳婦可怪不了我和你爸!”
娶媳婦還是很重要的,李敬修的絲毫沒懷疑親媽話里的真實性,也怕不學著干家務活以后就打光棍了,頓時就顧不上排名第一好的芽芽了。
晚上,劉秀珠喊看書的父子兩去睡覺。
“甭理她。”李岳山悄聲說,幫兒子把連環畫翻了個頁,自己也繼續沉浸在手里的醫書里。
李敬修悄咪咪的問:“咋的?膽子肥了?”
“嗯,我就是不聽,她也不能拿我怎么著。”
“真能行”
“聽你爸的,沒錯。”
親爸的這句承諾,李敬修也信了,換了個姿勢改為躺親爸大腿上,悠哉哉的看起連環畫。
“我說話是沒聽見還是怎么的,喊那么多聲不知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