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咱們村里開了證明,我還得上公社去一趟。”會計雖然抱怨,但無形中加快了速度。
他也鬧不明白,過繼這事在鄉下很常見,有的是兄弟幾個,其中一個福氣薄生不出兒子,就過繼一個親兄弟的兒子,反正橫豎還是一家人,也有抱來養的,但橫豎都是個男娃娃。
蔣文英把芽芽戶口安在老聶家戶口下,也只能是像村里說的那樣,準備給三個兄弟中的其中一個當媳婦。
“英子,你這也太下血本了,是打算給超勇還是衛平相呢?”
“管你啥事啊,有這功夫管閑事,早給我辦好了。”蔣文英嫌棄他,“就你這辦事速度,還不如選我呢。”
蔣文英還真是有底氣說這話的,當年嫁到石頭村后生了聶海生后,她還想競爭生產隊隊長呢。
當時婦女半邊天唱得響亮,聶二牛又特別疼媳婦,對蔣文英拋頭露面啥的都沒意見,由著她折騰。
蔣文英年輕時漂亮有脾氣,心氣高,個子高,腰板直,跟人平視的時候總是從人家的頭頂上方掠過去,有一種距離感,還真在村里得了最高的票數,都驚動了公社。
后來還是給刷下來了,因為不識字!
聽說夫妻兩私底下都開始學習了,后來要不是聶二牛調到北大荒開拖拉機,恐怕還真能成了。
芽芽安戶口上學的事兩天就辦成了,芽芽的綠豆也足足收夠了兩個簸箕,別看種得不多,但收獲數量挺可觀。
趁著一天天氣好,老聶家的人把豆莢撲在院子里,也滿滿當當的撲了半邊院子,各自挑了個板凳在那剝綠豆莢。
“芽芽,不用那么辛苦,輕輕踩幾腳就好。”大黃繞著芽芽說。
芽芽半信半疑的站在綠豆莢上,輕輕的踩了計較,只聽到噼里啪啦的響聲,綠豆被炸得四處飛濺。
起初大伙還以為芽芽是貪玩,老太太呵斥孩子不能踩在糧食上,再瞅綠豆都被踩出來了,一點也不耽誤工夫后默認了,讓三孩子繼續踩,兩個大的把發霉和發芽的綠豆挑出來,再把沒有炸開的綠豆莢集中再一塊繼續曬著。
綠豆莢可以拿來漚綠肥,回頭再利用進田里。
蔣文英去供銷社不帶多大期待的問一下收購價是多少。
“你們有綠豆?”柜員問。
芽芽迫不及待的說:“自己種的,老大老好了。”
人家探頭看地上的小不點,讓她們拿來看看。
聶衛平背來了一小麻袋,對方瞅了幾眼,又喊來一個能做主的男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問:“你們是換錢還是換點日用品?”
蔣文英瞅了一圈,問:“夠換多少布?”
柜員笑著說:“按一斤0.19給你算,你自己瞅瞅能換多少布?”
老聶家的人都怔了下。
打從49年以后,華國兩白一黑的價格都很穩定,兩白就是白布和白面,白布是0.285,白面是0.19,這一斤綠豆都能趕上一斤白面的價錢。
柜員就告訴她,每年麥收和秋收這段期間,綠豆消耗量非常大,種植目標是年年上漲,這附近還是頭一回有農民自種綠豆來賣。
“你們賣多少?”柜員問。
蔣文英趕緊吩咐兒子去把剩下的綠豆都拿來,一把抓住跟著要往外跑的芽芽。
“外頭熱,跟媽呆在這涼快。”
她琢磨著家里綠豆能有幾斤,一邊放芽芽在供銷社里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