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人就商量開了,孩子也不會拿事兒撒謊,如果真能養豬養雞,那肯定得圈出來個地方建個豬圈才行。
整個晚飯,大家都在講養豬養雞的事。
芽芽本來一手扶著凳子,一手扒拉飯吃,被蔣文英發現后打了下手背。
“凳子跑不了,扶著碗吃。”
最后一粒米剛吃完,芽芽頓了頓,叫了一聲‘慘了’就往外跑。
聶海生剛好周末回家,撈住小牛犢一樣朝外跑的妹妹,探頭詢問親媽,“芽芽犯錯了?”
不是挨打的話,跑那么快干啥啊。
另一邊做好飯的劉秀珠在公社小學后頭的杏樹下找到了兒子。
她來時,李敬修還坤長了脖子朝遠處看,腳邊放著一堆又一堆的杏子。
把書攤在膝蓋上,就著月光看書的李敬修瞧見親媽后,哇的一聲哭了。
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兒子以及一堆杏搬回家后沒多久,芽芽由著哥哥們帶著找上門。
她很不好意思,很心虛。
李岳山死活沒把兒子拉出屋來。
“我去把他扛出來。”聶超勇看了眼二哥,擼起袖子就要進去把人帶出來,好讓妹妹道歉。
芽芽沮喪的搖搖頭,跟劉秀珠和李岳山打了聲招呼,懨懨的走。
兄弟兩趕緊追上。
李岳山進屋,李敬修的手還死死的扒拉著炕頭,拒絕被帶走。
夫妻兩也憂愁啊,這孩子心眼咋那么實呢,等不來小伙伴回家得了。
李敬修大聲辯解,要是其他人他早走了,可那是芽芽啊,跟自己第一好的朋友啊,說好了等就是等。
“這叫義薄云天..”李敬修倔強的說。
夫妻兩很想說:這應該叫缺心眼。
“媽給你沖杯阿華田吧,喝嗎?”劉秀珠看著那么傷心的兒子難得愿意大晚上泡湯湯水水,她還怕兒子傷心過度沒食欲。
顯然想多了,李敬修爬起來,回答得鏗鏘有力,“喝!”
回到家的芽芽打算寫道歉信。
今兒村里又停電,一片漆黑里,只有老聶家院子里有一縷手電筒的微光。
聶衛平負責舉著手電筒,聶超勇舉著蒲扇給思索的幺妹扇風。
看著久久不下筆的芽芽,聶海生忍不住問:“是不是寫不出來。”
“不是的,葛寶泉之前跟同學打架,還是我幫忙寫的道歉信。”
三兄弟哦豁一聲,看不出來幺妹還是個文豪啊。
帶著好奇,三兄弟問她道歉信是怎么寫的。
信是自個寫的,芽芽當然記得啦,大大聲的背出來。
“鐵蛋,我說要把你送上天跟云彩肩并肩,帶你去太陽那汗蒸,你不愿意去,我就把你打哭了,對不起...”
聶海生覺得,誠意到就行,別的就別苛求那么多。
星期一,芽芽一瞧見李敬修就歡快的揚手,李敬修撇過頭坐到座位上,瞥了眼折成四方形的紙條。
按住想看的心,他伸手彈飛。
芽芽撿起來吁了一口氣,起身一手撐在墻壁上,把李敬修圈在角落里,另一手抖開道歉信,大聲的開始朗讀。
讀完就是道歉過了,她快快的拉了一把李敬修的手,“放學別忘了,咱還去撿杏。”
貼著墻的李敬修很無奈,道歉跟他原不原諒可以分開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