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的消息一傳到公社里,領導拍案當然就給過了,這是一家金鳳凰啊。
“也算你運氣好,組織看重你妹妹這個人才,給咱們公社增加榮譽。”巴拉巴拉一陣子,公社干部說:“今天通知你去縣城先體檢。”
完事了,公社干部瞧了眼一臉蒙圈的老聶家,問:“你們...都不知道?”
打小,聶海生就是一個悶葫蘆,多大的事都能耐著性子不說,連到這個時候跟家里人解釋都特別的言簡意賅,輕描淡寫的表示有人來學校招飛行員,他報名了,學習成績沒問題,各項考試體測也過了,等消息不知能不能上,就沒說。
一聽是在天上飛的,聶老太身體就軟了,顫巍巍的讓人扶她起來,扭頭跟蔣文英執手相看淚眼,就要去墳地找自己男人。
聽說聶海生要到城里照相,李岳山借他們一件中山裝,他就這么一件好的,硬挺的布料穿起來特別的有精神。
蔣文英連夜跟葛家媳婦趕了個假領子,戴著露出來那么一小節。
劉秀珠也拿著推頭刀來了。
小紅子私底下跟芽芽借一條水紅色的襖子。
那是薛愛蓮給寄的,特別的嫣紅好看,全石頭村就一條。
女孩們都商量著也去照一張相片。
鎮子上沒有照相館,得到隔壁大一點的鎮子,生產隊特批的牛車載他們去。
李敬修也騎著李岳山的二八自行車來了。
大伙還沒走,瞧見聶互助歪歪扭扭的騎著一輛自行車。
讓大伙等她,聶互助又遲到。
看著暴躁小堂妹,聶合作說:“再等十分鐘,她再不來咱就走。”
要不是聶合作,芽芽連十分鐘都不想等的。
此時聶互助正興高采烈的騎著自行車,扭頭說:“不是說借著騎一天呢,別小氣,回頭我就騎回來。”
葛寶泉緊緊跟著:“我爸媽說了車子誰都不能往外借。”
聶互助停下,戳他鼻子,“你還想不想跟我們做朋友,不借車,我和芽芽,李敬修他們就不跟你好了,誰都不跟你玩!”
看到震懾了葛寶泉,聶互助高興的騎車就走。
一到家門口,早就走光了,聶互助趕緊騎車去追,總算是在村外追著了。
照相館也在土房子里,用的120黑白照相機,里頭還能租衣服。
五毛錢一寸小照片,除了任務在身的聶海生以及能掙錢的聶衛平,有貼己錢的芽芽,剩下的都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跟家里人撒潑求來的。
男孩子們照相簡單,女孩子都是廢心思的,頭上綁的花花綠綠的頭繩來增加一點亮色。
芽芽這一身水紅色的格子府綢布,今兒吸引一溜煙的視線。
府綢布四角六分五一尺,不僅比平斜紋貴上七分錢,而且沒有平斜紋耐磨,但就是勝在特別新穎好看,當時薛愛蓮寄信回來,說還是他們那頭供銷社社員從商業局里死死搶回來。
衣服寄回來時,大伙還算了一筆賬。
一件六尺多的襯衫衣加起來三塊錢,手工費怎么著都得1.2,芽芽這一身得要四塊多,相當于五斤鹽巴五斤煤油了!
芽芽穿上時,照相館的人都夸好看,說特別提色。
三個女孩子輪著照相輪著換上。
這年頭照片黑白多,彩色照片都是人工上色,價錢還要貴一點,等的時間長點。
照相的中年男人笑瞇瞇的攛掇幾個女孩子給照片上色,到時候她拿紅紙暈出的水給臉蛋抹染個紅,多好看。
李敬修拉著芽芽,“到咱兩了。”
這是劉秀珠和李岳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