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芽芽醫學上多有天賦,在兩位崔姓人眼里還是個不能主事的女孩子。
崔鎮長帶著干事特意跑了一趟鄉下。
也是好幾年的交情,當天就留在老聶家吃了一頓農家飯。
崔鎮長跟老聶家混熟之后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偶爾還聊些知心話,他一到準找葛天放和聶三牛喝點小酒。
“可不能埋沒了芽芽,孟母三遷聽過沒有,古人都知道注重教育,最后才出了一個孟子,現在就要有這么一個機會,省里打算培養芽芽到京都最好,最大的醫院學習去,也不耽誤她在那高中。
現在老三屆都可以高考,依我看,芽芽還是腳踏實地的讀三年高中,就不跟人擠獨木橋了,咱們可不能讓她在鎮子上繼續讀高中浪費時間。”
“沒錯,太浪費時間了。”葛天放擲地有聲。
葛寶泉沒有考上高中,這點葛家也不糾結,有個初中文憑已經比村里大部分年輕人都強,她們心安了。
至于聶互助和聶合作雙雙都有考上。
田淑珍本來挺高興,覺得兒女爭氣,可芽芽直接讓省里保送著去京都學醫上學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啊。
“現在是這么安排,錢的事情你們不用著急,芽芽的學費省里專門撥了錢的,每個月給三十塊錢的補助,我們鎮子里再出三十塊,說實話,如果芽芽在京都高中讀得順利,有點成績有說服力,保不齊三年不用讀完就能直接高考。”
六十塊錢,一個芽芽鐵定是夠夠的,有的雙職工一個月夫妻兩也才六十塊呢。
但老聶家肯定不能讓芽芽一個人去,目前看來就只有蔣文英能跟去。
她就是種地的,現在也靠地里做生意,陪著芽芽到那邊怎么生活,小紅子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那孩子大小是遭罪過的,現在是大姑娘了,蔣文英也沒有少草操心。
到外地去,衣食住行都得花錢。
老聶家是滿肚子的愁思,可不能好好一個孩子放出去,學壞了回來。
焦躁的情緒倒是給薛愛蓮解決了。
章月嫻就是土生土長京都人,在京都有一座小的四合院,她這些年全國各地跑找鉀鹽礦挖空了身體,現在不再天南地北的跑,一個月至少能有半個月陪著芽芽。
而且,老李家也在呢,以兩家的交情,不怕劉秀珠不照拂著芽芽。
晚上,蔣文英少見的點起了煤油燈,田淑珍進屋來,望著發呆的妯娌。
“也不知道那地方是熱還是冷,咱們要不要多備兩條棉衣,你也不用操心,實在不知道準備什么,就多給一點錢,只要有錢在身上都不會餓著。”
想想,之前芽芽還背著小背簍跟在她屁股后面轉悠,瞧見那小肥臉沒有,是頓頓沒落下飯給養起來了,現在就要到外頭了,蔣文英就想流眼淚,但一想到閨女有個好前途,又咧嘴笑。
“有什么好哭”
上回送走聶超勇時,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誰是親生的還記得么。
“下回見我閨女,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咋就不好哭了,再說我這是高興了,高興了還不許人哭,”
那能一樣嗎?兒子是給國家干活去了,有國家管,跟他爸一樣的,再說男人在外頭多浪都不會吃虧,可她拿水靈靈的小白菜就要脫離家的港灣到外頭風吹雨打了,她難受!
蔣文英扭過頭去擦眼淚。
田淑珍才發現蔣文英的白頭發比去年又多了,眼角皺紋也比以前多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她們都有白頭發,生了皺紋,但孩子們都長大了。
她的心也被敲了一下,故意打趣。
“將來海生是飛行員,衛平在廠子里,超勇給國家干活,芽芽也是個厲害的,再給小紅子找個婆家,你就圓滿了,到時候還得哭成什么樣。”
蔣文英回嘴,“將來合作互助考上大學,難道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