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的腦袋落地,倒是得去參加葬禮。
好幾年前老聶的本家,就是四十九歲過五十歲大壽的那一位駕鶴西去了。
一說芽芽就想起了集體收拾親戚家小孩那件事兒。
打從那件事以后,逢年過節來走親戚的人都少了。
聶老太聽完后立馬從炕頭深處掏出來一個小本本,找到對應的名字打了個勾,證明以后就沒這個人了。
蔣文英跟自家閨女說:“你奶奶就跟閻王爺似的,死一個勾一個”
芽芽覺得問題不大,勾一個死一個那才叫大事。
算準日子,聶老太帶著人風塵仆仆的去吊唁。
到時遠遠就聽見有人哭喪。
“我的老姐妹巴拉巴拉,你怎么就走得那么早巴拉巴拉”有人提醒說:“你哭錯了,算輩分你要喊人一家姨”
老嬸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哎呦哭錯了’然后無縫對接的哭:“我的親人啊,親大姨啊....”
宗族里的男人一到就得安排活,除去男丁,老聶家來的女眷也不少,呼啦啦的一群進了靈堂,聶老太等人都跪下了,清了清嗓子:
“預備!哭!”
女眷就開始嗚哇嗚哇的哭得很傷心。
芽芽哭不出來,弄了點口水當眼淚,看到聶老太哭得真情實感總算提起了點情緒,匍匐的到聶老太身邊,“奶奶,別把嗓子哭壞了”
聶老太忽然停住哭泣,壓低聲音說:“我不哭別人該講我的”
話落又開始嗷嗷的哭。
大伙哭得昏天暗地,
逝者家屬很無奈的瞅著負責吹嗩吶,吹得十分起勁的聶三牛。
田淑珍跪著挪到棺材邊上哭,邊哭邊說這些年自己多不容易巴拉巴拉,說道后頭都帶上了真情實感。
親戚家的孩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你別哭了,我已經聽了很久,你哭的都是自己的委屈,”
自家親奶奶都死了還要聽嘮叨,多慘!
后頭的蔣文英正掐著節奏哭得好好的,估摸引起了共鳴,一個老嬸子噗通跪下。
很大聲的哭著說:“老姐姐啊,叫你以前不要嫁給殺牛的,罪孽太深了,斷氣才會那么難斷”
蔣文英把臉埋進手心里,芽芽以為人傷心的,挪過去才發現是笑得發抖。
也差不多了,聶老太示意兒媳婦拜拜。
蔣文英了然,邊哭邊往上靈位上挪了挪。
芽芽詫異的聽著蔣文英大聲說保佑她的孩子發大財。
站邊上,跟蔣文英差不多大的女人說:“妹子啊,老嬸子在人世間忙忙碌碌,好不容易走了,就別派那么多任務給她了。”
來參加葬禮的什么人都有,老牟家也來了。
牟老太拉著小紅子的手叨叨著最近怎么不上家里來了,牟光德深深的看著小紅子。
聶海生是男人,很清楚那種肆無忌憚的眼神代表著什么,擋在妹妹面前。
在農村,男女之間沒確定關系,女方到男方家里去很吃虧,還不知道外頭怎么傳呢。
回去小紅子一說,蔣文英和聶老太都罵老牟家不地道。
不過幸虧那家人不嘴碎,不然到處張揚,多少張嘴巴都說不清楚。
雖然小紅子對牟光德只是隱約好感,如今也剩不下什么,倒是提醒了聶老太和蔣文英,該給小紅子說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