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大白菜凍得邦邦硬,女孩子拿不動。
漆黑的鄉間小道,廖群星細心呵護著小紅子,但人還是跌跌撞撞的,好幾次都要摔倒。
倒是讓廖群星內心騰升起一股柔情。
小紅子額頭累出一層薄薄的汗水,不好意思道:“我在晚上看東西不太清楚,很容易摔跤,我妹說這叫夜盲癥。”
“能不能治?”廖群星關切問。
“能,芽芽說是缺少維生素A,我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胡蘿卜,現在好多了,以前晚上都不敢出門。”想起頓頓胡蘿卜的日子,小紅子無奈笑。
廖群星知道有一種近因效應,人識記一系列事物時對末尾部分項目的記憶效果優于中間部分。
幾乎是下意識的,昨天瞧見案卷里小紅子的供詞格外的清晰。
對于農民來說,跑到自留地方便再平常不過,但對嚴重夜盲癥的少女來說,卻很反常。
小紅子在說謊。
廖群星把荒誕不經的想法從腦海里拋出去。
摘回大白菜時,他提出挑一條平坦的路。
小紅子順從的跟著他。
村里的大路小路都能回家,也只是距離長短以及好不好走而已。
廖群星指著一座漆黑的院子。
院墻塌了一半,里頭雜草橫生。
“挺不錯的房子”廖群星說。
小紅子看了一眼。
“以前有人住,女的姓黃,后來她女兒溺水死了,沒幾年夫妻兩就不再住在村子里。”
小紅子嘆氣,語氣竟有些顫抖。
廖群星問:“你在害怕?”
小紅子深吸了一口氣,坦然的看著他,道:“我出生時不小心落在了鐵軌上,后來被鐵道工人收養。
養父去世后,我一直在流浪尋找回家的路,好不容易來到了黑省,碰到了小玉后來的夫家,他們家對我不好,關著我不讓我出去,還想讓我跟小玉兩人侍一夫。”
“那家人動你了?”廖群星呼吸一緊、
小紅子苦笑說:“沒有,沒想到小玉就是石頭村人,她結婚回村的那一天我就和聶家相認,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欺負我。”
廖群星心里憐惜,關了手電筒,在黑暗中抱著小紅子,下巴頂著她的發頂,幽幽說:“一切都過去了。”
隔天,芽芽沒有跟聶海生一塊去交錢訂合同,而去去了一趟衛生所。
縣城就那么大,昨天經過的時候瞧見老熟人了。
現在衛生所已經擴建好,嶄新的三層小樓,還起了個兩層的住院部,名頭也提升到醫院。
在芽芽眼里,衛生所就跟娘家似的。
醫院門診大樓跟以前相比也規范許多,敞開的門剛好瞧見孫醫生。
有護士看她年紀輕指了指掛號前臺。
芽芽笑瞇瞇的搖搖頭,也遙遙指了指孫醫生,“我找他”
孫醫生正使勁按著一個亂撲騰的壯漢,白大褂沾了不少血。
“我不活了,讓我死,你們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