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琳?麥卡洛在《荊棘鳥》里說回憶就是這樣的,即使是那些充滿深情厚愛的回憶也概莫能外,好像腦子里有一種無意識的愈合過程,盡管我們曾痛下決心永勿忘,但它依然能使創傷愈合。
許今硯不能例外。
時間一點點流逝,以為她和傅景霄的那些回憶是戳痛她現在的生活的,但恰好相反,當人處于逆境的時候,她時常會想起來,反而治愈了孤寂而薄涼的內心,將她的人包裹住,就像是此刻風雪連連,卻還能回味出來的一絲溫暖。
那年志愿者服務。
是五月。
天氣已經很炎熱了,發放的志愿者服務的T恤也濕透了,他們還被分到了不同的組里,但卻總是會抽空去對方那邊看一眼對方。
是大學生志愿者里唯一的一對小情侶。
連當地的志愿隊都調侃他們,蜜里調糖似的。
“你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許今硯會朝著他們炫耀。
那時單純極了。
彼時現實極了。
每天重復著一樣的志愿者工作,是很枯燥的,但是卻很充實,后來那年的社會實踐報告,許今硯寫了洋洋灑灑很多,都是有感而發。
任何的事情都是要經歷過才有了素材,她回想自己和傅景霄的這場戀愛也有了很多的戀愛經驗,可后來的五年,她這些經驗卻別無用處。
那是為什么呢?
“真羨慕你們兩個,都是學醫,以后都是當醫生的,一起念書,以后畢業了就能結婚,結婚后還能一起在醫院工作。”
從校服到婚紗是多少人艷羨的故事。
曾經許今硯也這么想。
當時,他攬著她的肩膀,她望著他一笑:“畢業,和我結婚嗎?”
“這么著急嫁人?”
“為這個故事添磚加瓦。”
“聽你的。”
他笑,她也笑。
她等到了畢業,卻沒有等到了結婚。
他們不被記錄在這個故事里。
“是吧,許醫生?”許今硯的腦海里嗡嗡響,只聽到周時嶼說了一句,她反應過來,才知自己走神了,迎合道:“是是是。”
“許醫生,聽清楚我說什么了嗎?”
“啊?”許今硯沒有聽清楚。
盧峰在一旁笑:“周醫生這是在說呢,回頭這樣優秀的人士應該介紹給許醫生,我非常贊同。”
“自然,為社會做貢獻的人,是我該替社會謝謝他們,他們出錢出力,我們能出的遠不及他們。”許今硯這才反應過來。
這周時嶼表面看著溫文爾雅,原來也是會套路人,他明知道自己和傅景霄是認識的,還來這套,讓盧院長引薦,多此一舉。
“哪里的話,許醫生,可是沖在一線的當代花木蘭,值得尊敬。”周時嶼說道。
盧峰同意:“這許醫生是年輕一輩醫生中身先士卒的了,你們科里老齊倍有面子。”
“是領導抬愛了,只是盡力而已。”許今硯并不喜歡邀功,也不喜將醫生那種平常的事情說出來,對她來說,她對得起自己的醫生的身份。
穿上這身白大褂,她不愧于病人喊她“許醫生”。
“還是老樣子。”
“我去那邊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許今硯借口往帳篷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