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確實還不算拮據,即便不寬裕,張曉莉也不會主動向李益民開口,她是要臉的,她也要李益民知道,離了他,她照樣可以活得精彩!
張曉莉雖外表柔弱,骨子里卻還是倔強的。
這幾年,即便對凌飛的思念刻骨銘心,也始終沒有回頭,更何況還是這個自己一直瞧不上的男人。
在她看來,李益民倘若不是因為家底好,長得還算清秀,里里外外加起來都不抵凌飛的一半兒。
張曉莉甚至覺得她媽媽臨終前的告誡錯了,且,大錯特錯了,她聽從她的叮囑,發的誓言,作的決定,其實就是她一生最大的笑話。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沒錯,為了殘破的肉身,選擇幾十年茍且的生活,倒不如那短短經年的璀璨!
可又怪誰呢?只能怪自己過不了那道坎,對凌飛的愛還是欠缺信心。
她不愿看到凌飛再像他爸爸那樣,年輕時那么英俊瀟灑,在大學明明可以留校,可為體弱多病的妻子,寧可回到縣城做個小小的中學教師。
久而久之,被生活擊打得中年白頭,什么遠大的理想,什么見鬼的抱負,都被不幸的病痛壓榨得只剩尖銳和卑微。
再也不想像媽媽那樣拖累自己所愛的男人,她想看到他展翅高飛,看到他實現理想,看到他活得瀟灑,永遠幸福。
當然,當時她還以為自己活不長久,亦不會有孩子的牽掛,便用李益民斷了凌飛的念想。安慰自己說:或許以他出色的外表,豐厚的收入,很快就會獲得新的愛人,淡出她的人生。
她承認,年輕時,確實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可這勇氣卻經不住歲月長久的浸泡,畢竟不是酒氣能憑借溫度發酵,經得起流年。
而命運之神就是喜好開玩笑,她一直在等死,卻一直沒有死,不僅沒死,還生下了兒子,乃知中年那次骨髓移植的手術也非常成功。
事業上,更是一帆風順,還成了小有名氣的設計師,在設計院的工作穩定,收入頗豐。
如果不是因為兒子身子弱,還有出國留學的打算,她的日子過得其實還算富足。
張曉莉自由了,也開始打聽凌飛的消息,得知他雖已結婚,但也是過了30,才領證結婚,空檔期竟有將近10年……
她猜測凌飛是否與她一樣放不下彼此?尤其是2年前,有人告知,凌飛捐款竟然高過同學中混得最好的劉濤,她心里更是泛出酸澀的喜悅。
她讀過這樣的詩句:
因為欲望,在虛實之間活著
且從對方那里星散地證實
自己確切活著的消息
某日出門望見太陽當空高照
我們說:那是欲望的翅膀
在飛,為一個名字在奔波
而那個名字卻在暗夜里長眠不醒
是的,她的欲望便是凌飛這個名字,近乎執念。但是,今日巧遇凌飛,卻也不是偶然,是有人預先告知時間和地點……
前天,還是工作時間,張曉莉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你好!”
“請問是張曉莉女士嗎?”
“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凌飛明天出差來北京,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談,不知你中午有沒有空?”
“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么凌飛,你就編吧!”
“你和凌飛是大學戀人,他現安家落戶于無錫,有一個13歲的兒子,你現在離異,單身,兒子就讀于B國際學校,寄宿,有意向出國留學,他身患慢性再生性障礙性貧血,身體較弱,兩年前,你才做過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