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望著周均益消失的背影,各懷心事,卻也不說破。
凌飛一把摟住顏素,把她帶到周均益剛才坐過的沙發,柔聲說道: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陪亦凡。”
“不行,你先睡,我剛才在車里瞇了一會兒了。等亦凡情況穩定,你還要開車回去的,為了我們娘倆的安全,你必須休息,知道嗎?”
此刻,顏素態度有些強硬,同時飛快起身占了起來,讓凌飛坐下去,又對他說:
“我去問護士借一條被子,給你蓋一下。聽話,嗯?”
“好!”凌飛見顏素執意要求,也不再推讓。
而此時,孩子已經找到,情敵暫時離開,疲憊頃刻占據全身,站著還好,一坐上沙發,他的眼皮都快撐不下去了。
凌飛一直有早睡早起的習慣,除非案子追得急,一般他都不會變更自己的規律。
早年,為了競爭,他是沒日沒夜地工作,直到頭發掉得厲害,顏素心疼地嘟囔:
“老公,金錢是賺不完的,人的欲望也是填不滿的,我們夠吃夠用就行了,我不想,你賺了金山銀山給我,卻早早離我而去,我不要做守財奴,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相守到老。”
為了她的那句話,他把接到的單子,慢慢轉給一些需要鍛煉的年輕人,因為他心不黑,愿意為他賣命的人也不少。
另外,他又開始把來不及做的業務,介紹給朋友,或者前同事,這樣,他的錢倒是沒少賺多少,口碑卻越來越好。
周均益對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還多,因為很多人對他的評價,凌飛也就是聽聽,不會聽進去,真真假假,他也不是太在意。
他的做人原則:不得罪人,但也不奴顏婢膝地面對權貴;他的行事原則: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是個有原則的人,因為有原則,才會更有責任心。
沒多久,這個有原則的男人就進入深層睡眠狀態。
很快,顏素就抱著被子進入病房,把被子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安頓好丈夫,她立馬轉身,疾步走到兒子床邊,仔細查看兒子的情況。
剛才由于局促,她沒好意思對周均益不聞不問,直接跑去兒子床邊,盡管她全身的細胞核,都在以核電站的動力,迫使她沖到床邊……
因此,周均益一走,她哪有心思去沙發上睡覺啊?她必須去看看自己的心頭肉啊!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折磨著她,她可再也不想要了。
太過可怕的感覺,出現過一次,就足夠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面積了。
唉——自從媽媽搶救住院,她心里的陰影面積沒有最大,只有更大。
顏素站在兒子床前,彎下腰,輕輕安撫凌亦凡Q彈的小臉,見兒子眼角緩緩流下的淚水,她心疼地慢慢拭去:
“這孩子是受了多大委屈啊!在夢里還在不停地流眼淚。哎——”
顏素自然不知道,更大的打擊正在向他們夫婦倆襲來,她此刻的心痛僅僅只是一個模糊的端倪,實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在夢里不斷掙扎的凌亦凡,此刻,也終于被強烈的尿意逼醒了,他一個寒顫,隨后,眼睛便睜開了。
醒來看到顏素溫柔的身影,先是本能地想撒嬌喊人,可不知為什么,喉嚨哽在那里,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其實,他想說:
“媽媽,我尿急!”
可像中了邪一樣,他就是無法說話,越急越發不出聲音,望著手上的針頭,他急得想拔了,跑去衛生間,而顏素卻誤會了,以為孩子受刺激,神志不清,慌忙按住他的手,急切地說道:
“亦凡,我的寶貝兒,媽媽知道你受苦了,你可別做傻事兒啊!這鹽水可是為你在續命哪!千萬可拔不得!等到出院,媽媽再給你好好補補?”
此刻,凌亦凡看著媽媽,從來沒覺得媽媽今天有如此可惡,與黑森林里的女巫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