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多話滔滔不絕地被李凌說下來,都把魏梁二人給聽得呆住了。可仔細想想,還真就是這么個道理。哪怕不提什么朝廷臉面,光是魏知縣自己個兒的出身背景什么的,想要壓服底下一群貪吏惡霸也只是小事一樁。
這時他的豪氣也被激了起來,當即一拍案道:“說得好!此事退縮不得,越是退縮想要息事寧人,那些家伙只會越發的得寸進尺!本官決定了,就照你的意思辦,算上今日,就給他們三天時間做出選擇,若非要與我為敵,那就把他們開革出縣衙!”
曹進點頭跟上:“縣尊說的是,不過這也得有選擇地來。我們可以先殺雞儆猴地開革掉一些完全聽從莊弘的人,如此其他人也就老實了。比如戶房和刑房的人,就不能留!”
李凌一愣,很快又明白了過來,心說這老頭兒也挺厲害啊,一下就抓住了主要矛盾點。縣衙有立戶禮兵刑工六房,正對應了朝廷六部,而這刑房正是直接受莊弘這個典史轄制的,其中自然全是他的心腹了。至于戶房,卻是因為早年典吏是莊弘的父親莊橫,留下的都是門生故吏什么的,自然也不能用。可以說拿掉這些人,就等于砍掉了莊弘在衙門里的兩條胳膊,更足以敲醒其他人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魏曹二人自己商議著來了,畢竟論官場上的道道李凌這個白丁還是個門外漢,也就敲敲邊鼓。不過這樣已經足夠,經此一事,他已成了魏縣令的自己人,也算半個幕僚,今后關系自然會變得緊密起來。
而在說了一番如何行事后,曹進又想起一點:“東家,那林烈到底是個什么態度?此人也頗為關鍵啊。”
聽他們說起林烈,李凌也有些關心。他總覺著此人并不壞,若能拉攏一起對付莊弘便是一大助力。可魏梁此時的神色卻有些異樣,哼了一聲道:“這個林烈怕是不好為我們所用了,我特意讓惜墨過去找他,結果連他家門都沒能進去,被那管家給打發了。而且,打聽到的情況是林烈是外縣贅婿,他岳父正是如今縣衙的戶房典吏鄭艮,而這鄭艮又與莊弘關系緊密……”
李凌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林烈如此特殊還能在縣衙當他的捕頭了,原來不光是他自身能力出眾,還有這么一道關系在啊。這典吏雖然與典史只差了一橫,但卻只是衙門里的小吏,根本就不入流。當然這只是相比于官員,放到縣城里,那權力也是相當驚人了,尤其是當他們幾人沆瀣一氣時,更是能掌握整個縣衙大權,把縣令什么的徹底架空。
思忖間,他又想起了一點,昨日公堂上,林烈本來是想站出來幫自己作證的,可隨著莊弘的某句話,他又突然退縮了。那是什么來著?
“林捕頭,我記得清楚你昨晚一直在柳葉巷公干,又怎么可能出現在縣衙呢?”這句話有深意,大有深意!李凌心中迅速轉動著,突然問道:“縣尊,那林捕頭家在哪里?”
“就在離此不遠的百荷巷,怎么?”魏梁隨口回話道,兩人一問一答倒是挺自然的,讓曹進看得一愣,這可不像官員和百姓的對話啊。
李凌這時卻沒在意這等細節,只是道:“若縣尊信得過在下,我想去試著接觸說服林捕頭。”
“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