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府衙推官公廳前的李凌還在不住拿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哪怕睡了一夜,他的頭還是因為宿醉疼痛不已,看來今后這酒還是少喝為妙,不但可能誤事,還會傷身啊。
本來他和徐滄說好今日一早就啟程回家的,結果卻因醉酒睡晚了,然后又被府衙派來的人給請到了這邊,說是沈府推有事要談。李凌自然是不敢拒絕官員相召的,只能帶了幾分疑惑趕了過來,然后又在外一等就是半來個時辰。
“李公子,大人請您進去說話。”直到幾名官員出來,才有個吏員過來傳話,李凌沖他一點頭,邁步走進了這間要比魏梁的公房還大一倍以上的公廳,轉過身來,就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瘦長臉的官員端坐其上,犀利的目光落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寒,衡州府推官,之前與莊弘關系緊密……這些都是來前李凌就考量過的一些情況,這讓他不敢大意,當即規規矩矩地彎腰行禮:“學生李凌見過沈大人。”
“呵呵,沈公子不必多禮,先坐下說話吧。”沈寒把目光一收,笑吟吟地指著邊上一張椅子說道。
若是放在昨日之前,李凌自然不敢在這位官員面前落座,不過現在有了秀才身份,倒是無所謂了,便依言坐在了旁邊,卻不說什么,只等對方開口。
沈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才笑道:“本官是早聽說過你李凌的大名了,卻不想你居然如此年輕。聽說你這次還院試上榜,已成秀才了?”
“僥幸得中,學生慚愧。”
“哎,你不必如此自謙,科舉從來憑的就是真才實學,你能如此年輕就考中秀才,便說明確實有過人之才了。對了,你如今貴庚啊?”
“不敢,學生剛滿十九。”
“果然是年輕有為啊,想本官是直到二十三歲上才考上的秀才……”沈寒似是感慨地說著,可聽在李凌耳中卻完全是在東拉西扯,也不知他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就這么隨意地說了一大套話后,沈寒才慢慢把話題引到正事上:“……真要論年輕有為,你們江城縣的魏梁魏知縣更是其中翹楚了,能以二十幾歲的年紀而成一縣之尊,足可見朝廷對他有多大的期許。不過,有時候年紀輕輕就身在高位也未必完全是好處啊,就拿這次的黃麻捐一事來說,他就有些過于激進了。”
李凌其實也猜到了對方是為此事找的自己,此刻卻不忙著回應,依舊是靜靜聽著。沈寒見他居然沒有附和,眉頭微不可察地輕皺了下,這才又笑道:“李公子你不在其位所以還不是太明白此事已讓許多官員心生疑慮了。那稅捐之事素來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你們江城縣居然想把此已施行多年的稅制給推翻了,實在叫府衙和上級衙門都很是被動啊。
“當然,這也是本官自己的一點淺陋看法,不過想必知府大人,甚至巡撫大人也是很不樂于看到真因此而起什么變故的。畢竟看著好像只是一年幾千兩銀子的小事,可真要重新來分,牽扯到的方方面面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