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誠稍微愣了一下,這才跨步進堂,上下打量了他二幾眼,噴著酒氣道:“就是你娘家那個不成氣,需要你從家里偷了錢送過去的弟弟?”
“原來是姐夫回來了,小弟在此有禮了。”李凌并沒有因為對方這番話而動怒,依舊禮數周到地拱手,而韋誠卻壓根沒有理會他,身子一轉,就很熟練地坐到了上首的椅子上:“都瞎了嗎?沒看我有些醉了,快上茶水給我解酒!”
李樂兒臉上有些尷尬,看了自己弟妹一眼,卻見月兒有些詫異,而李凌則只是一笑,才趕緊上前道:“讓你們見笑了,你們姐夫只是喝醉了,平日還是很好的。”
李凌輕輕點頭,心中的疑慮此刻卻更重了,只是現在當面卻不好直問。這時已經有仆婦送了茶水過來,韋誠也不客氣,直接端起杯子,咕嘟嘟就是一陣痛飲,也完全沒有招呼李凌二人的意思。
眼見場面尷尬,李樂兒眼圈微紅,但還是忍住了,小聲道:“相公,你今日去族里可把事情談妥了嗎?”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間,韋誠的臉色唰一下就陰沉了下來,猛一頓茶杯:“怎么,你也想看我笑話嗎?還是說還想讓你娘家兄弟跟著一起數落我,看我出丑!”
“沒,沒有的事,我……妾身只是關心相公你而已。”
“哼,諒你也不敢。不過你來此正好,我正要問問你呢。”韋誠用一種不耐煩卻又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李凌,“你們這回來做什么?還有,上回她從家里偷拿去的銀子怎么說?”
李凌半點不讓地與之對視,不過語氣卻很平淡:“我們自然是因為想念姐姐才來的這兒,至于銀子,姐夫來的正好,剛我想都還給姐姐,她卻不肯收。”說著,他把包裹又往對方跟前一推。
一聽真有銀子,韋誠的精神就是一振,顧不上說什么話,便趕緊伸手把包裹取來打開,看著里頭碼齊整的銀錠,眼中更見歡喜:“好,好!你們還算是有良心的,知道欠了我家的銀子得還上,要不然……”
“相公……”見他越說越不成話,李樂兒也有些急了,趕緊出言打斷,“凌弟他們遠道而來肯定是累了,我想還是先讓他們歇息下來,等有空了再敘不遲。”
“嘖……”韋誠看了她一眼,又把臉一板,“咱們家里地方小,可沒法兒讓他們住下。”
“這個不勞姐夫費心,我自會在外頭找客棧落腳。”李凌依舊表現得淡定客氣,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惡劣態度似的。隨后又看向更顯無措的姐姐:“姐,你不用為我們擔心,你弟弟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能照顧好自己和月兒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樂兒笑著說道。
一旁的月兒從韋誠進來開始就沒怎么說話,她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嫌棄,此時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忍了一陣,終于開口:“姐姐,哥他現在可厲害了,不光賺到了錢,還在縣衙里當差,最近還考上秀才,要去鄉試考舉人了呢。”
這話一出,李樂兒夫妻二人都怔住了。當姐姐的先是一陣詫異,不信,隨即又化作滿滿的驚喜:“當真?凌弟,你真成秀才了?我記得前兩年爹他考了多少次都沒成啊……”心情激蕩之下,她甚至都忘了不該把自己父親的失敗當眾說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