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車,又不見有人追趕,李凌才徹底放下心來。而隨即,他心中又生起了后怕和疑惑來。
后怕自不必說,畢竟他這回做的事情確實過于冒險,只要有任何一環出了差錯,就是功虧一簣。至于疑惑,卻是江北官府的反應了。
照正常道理來說,自己在城里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還是得罪韋家,以縣衙和他們的關系應該及時出手拿人才是啊。哪怕城門那里因為某些人的好惡放了自己等一馬,此刻也該有追兵。可現在呢,這一路居然如此順利,全不見半個追兵,這也太不合乎常理了吧?
可即便有所疑慮,李凌此刻也是無法看破其中內情的。不過有一點他卻清楚,這樣的結果對自己是最有利的,只要回到江城縣,便不用再怕那韋家了!
……
黃昏時分,韋家家主韋忠和坐在縣衙二堂的偏廳里,臉色陰沉得能和外頭的天色交相輝映了。
他已經在此等待了大半個時辰,可縣令卻一直推脫著有事未曾露面,這讓他越來越是不耐,就在他即將爆發的當口,才見著本縣縣令溫開帶著熟悉的笑容大步迎了過來:“讓韋族長久候了,還請多多恕罪啊。實在是如今衙門里公務繁忙,把時間給耽擱了。”
韋忠和稍稍吸氣定神,才有些生硬地笑道:“溫縣令言重了,我等小民怎敢怪罪官府呢?在下此來……”
不等他把話說完,溫開便把手一擺:“之前的事情本官已經聽說了,居然有人膽敢在我江北縣城里干出擄人之事,本官是定要幫韋家把人找到,嚴加處置的。當然,其中的一切隱情,我也會仔細查明,不留半點疑問!”
“溫縣令,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韋忠和的臉色頓時一變,突然盯著對方寒聲問道。
溫開卻只是打了個哈哈:“沒什么意思啊,本官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韋族長可不要多想……”
“可有些事情卻容不得人不作多想啊,在下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何官府的人會眼睜睜看著那些賊人揚長離開,還有,為何當我韋家組織相關人馬想做追趕時,你們又突然關閉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了?明明當時只要關了城門就可拿住人卻不關門,現在卻又關城門了?”
“這個嘛,也是為了我江北縣城上下的安全考慮。之前那一鬧,讓城中百姓都受到不小影響,本官也是為了安撫民心才下的此令。至于之前,畢竟不知就里,自然不好隨意關閉城門了。”
“溫大人,你不覺著這一說法過于荒謬了嗎?”韋忠和終于是按捺不住,砰的一拍桌案,死盯著對方道,“你這是故意放人離開,想給我韋家難堪啊,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本官可沒有這樣的想法,韋族長不要污蔑。畢竟你們韋家可是‘節義之家’,就是在我淮北一省也是大大有名的,哪個官員不得把你們捧得高高的,生怕惹你們不快啊?”他看似解釋,可無論語氣還是言辭卻帶著幾許調侃奚落,眼中更是帶著幾許幸災樂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