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李凌如此正面訓斥,羅峰頓時氣得身子打顫,可一下又拿不出什么辯駁的話語來,話說他也確實沒怎么讀過如此冷門的太祖實錄,就連李凌所言到底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面露疑色,因為這根深蒂固的說法他們也都有所聽聞,卻不知原來竟是來自本朝,而太祖實錄云云,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去拜讀了,畢竟那東西可不會拿來科舉啊。
只有張禾豐,這時已重新定神,看著李凌眼中露出欣賞來,因為他可是讀過太祖實錄的,也記得其中真有如此說法,只此就可看出這個年輕的士子平日里還真就飽讀書籍了。
李凌幾句話就壓住了全場,使羅峰氣勢大消,便再接再厲:“其實真要論起來,你如此顛倒太祖之言,便是定你個大不敬的罪過都算是輕的,不過我大越從來不因言獲罪,所以我也不想多作糾纏,只是關于商人危害一事,卻還得與你理論一番。”
聽他沒有繼續糾纏于自己篡改太祖之言,羅峰才松了口氣,當即回道:“這已成定論,還有什么好爭的?”
“定論?就因為你們是讀書人,家中不曾行商,就一口咬定商人乃天下之弊?簡直是可笑已極,無知透頂!你完全就不知道商人于國于家有多么重要。旁的且不說,光是在此處,這些座椅桌案,若無商人,就不可能安然擺設,還有你家中所用,身上所穿,乃至今早所吃,那都是商人辛苦轉賣,你居然把這些東西全部視而不見,反而要將其抑制,這可比兔死狗烹,卸磨殺驢更不要臉了。”李凌這回完全不給對方留任何情面,措辭是怎么狠辣怎么來。
“那只是商人牟利的一些結果罷了,其實他們本心并非為了什么與我等便利,說到底他們只是為了謀求自身利益!”羅峰已經感覺到自己完全處于下風,此時能做的就是死抓著商人趨利這一點來與之周旋了。
李凌又不屑地一笑:“太史公曾有言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試問我等皆是肉體凡胎,又非圣人,誰人不是趨利避害呢?商人從北到南,從東到西把各種貨物運送有無,難道就不該因自己的辛苦付出獲得利益嗎?
“我只想問各位一句,你們寒窗十年苦讀為的是什么?不還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高中?那些田間地頭辛苦勞作的農夫又求的是什么?是豐收,是讓一家能夠吃飽穿暖;還有做官的,希望自己能做出政績,不斷升官,做工的,也希望自己能拿到更高的工錢……你總不能認定了他們的所求都是正常的,是理所當然的,卻把商人謀求利益視作大逆不道吧?
“當然,也有一些商人為了謀求暴利干出違背律法人倫之事,可這樣的人終歸只是少數,你總不能因此就把所有商人都視作洪水猛獸吧?”
一大番話下來,李凌已經徹底掌控全局,就連張禾豐都變成仔細來聽他的講述,羅峰則是在幾度張嘴后,卻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凌見此,越發來了精神:“剛才我所列舉的還只是于民有利的部分,更有于國之利!各位之前只說著趙宋的商人如何如何,那你們可知道真正導致趙宋軟弱的壓根不是商業大行其道,而是朝中奸佞當道,軍中更是糜爛不堪?當時只有太祖一人可練出百戰精兵,東征西討才保住我中原天下不被外族所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