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些話不好明說啊,但老大人還是在最后提點了我。”
“最后……”徐滄一愣,“你是說他提到的用典要貼切?這算什么提點?”
“還不算提點嗎?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讓我在本次會試中多用典故,如此必能入考官法眼。很顯然,本次主考是個喜好用典之人,至少在評論文章時往往以此為優劣之分……”李凌也不藏私,把自己猜到的內情給道了出來,只此一句話,就勝過太多指點了。
徐滄聽得腳步一停,隨后連連搖頭嘆息:“如此隱晦的提點也虧你能看得破,若換成是我,只怕真就明珠暗投了。”
李凌呵呵一笑:“畢竟你是君子,心思自然不可能用到這些地方。何況你就是沒有這方面的提醒,真到了考場上也必然能考出好成績來。”頓了一下后,他又道,“至于這等隱晦的提點,也是為了不落人口實啊,終究說到底這些事情都不被法理所允準啊。”
徐滄輕輕點頭,要說起來,官場上的彎彎繞可真比自己所想的要多得多了,也不知自己真考中進入之后,能不能適應這樣的環境啊……
當兩人伴隨著咚咚的鼓聲快速回家時,任繁府上卻又來了人。
這是個年輕人,二十出頭年紀,雖然只著尋常服色,卻給人一種肅穆凝重的氣勢,正是御史臺中一名新晉的六品御史。
“你怎么過來了?可是衙門里出了什么狀況嗎?”看這名心腹下屬到來,任繁略有些詫異地問道。
“大人不必擔心,衙門里一切如舊。只是下官剛得知一個重要消息,茲事體大,才不敢遷延,趕緊前來稟報。”
“說來聽聽。”
“就是在今日午后,歸海居內突然有一種說法傳出,言道去年我邊軍與鬼戎的那場戰斗之失其罪責并不在那些前線作戰的將領,而當歸于后方轉運不力……”這位當下就把發生在歸海居中的這場辯論給仔細道了出來。
歸海居在洛陽名聲極大,這讓不少官員或是權貴都習慣了把自家奴仆親信什么的派到那邊探聽消息。今日這樁辯論立刻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雖然才過去不到一個時辰,消息已經傳到諸多大人物耳中了。
任繁也就是因故今日早回了家中,要不然只會更早知道此事。這時聽完他的講述,先是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這歸海居近來是越發不像話了,居然連這樣的事情都敢拿出來當辯題。說不得我御史臺就該上表彈劾一番,此風斷不可長!”
“大人說的是,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關于這個已經傳開的說法到底有沒有用……”
“江總憲是個什么態度?”任繁肅聲問道,江總憲就是如今御史臺的主官,都御史江文英了,那可是他們所有人的頂頭上司,素有鐵骨御史之美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