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情況,李凌反倒平靜了下來,他看著這些同年,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若是各位覺著我這兒更好,我倒是不介意與你們對調一下的。觀政嘛,就是學習戶部衙門各位大人是如何處理各項公務的,我這兒正好就有諸多文書可看,想必能學到很多東西呢。”
“那就不必了,我們還是聽從上司安排為好。”戴萬春勉強笑了下道,“不過今后很可能有許多事情還要麻煩到李兄啊,畢竟咱們衙門里有太多公務都要用到這邊庫房里的文書,你可真有的‘學’了。”
“那是當然,既在其位,我自當盡我所能把事辦好了。”李凌依舊不見半點憤怒委屈的樣子,笑吟吟點頭。
本來特意過來想看他出丑,看他發怒的戴萬春見此大覺無趣,沒再多說什么,便讓帶隊的官員領了自己等人往回走去。沒走兩步,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轉頭:“對了李兄,你我接下來倒不會太生分,畢竟每日我總要來兩次這邊看你的!哈哈哈……”說話間,他刻意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茅廁,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也引得其他人的一陣哄笑。
李凌則壓根沒有再理會他們,目光卻在那些文書賬目中來回掃動:“項前輩,這些東西我們都可以仔細閱讀翻看吧?”
“這個自然,我們的職責就是熟悉掌握每一份文書賬目嘛。”項大幸點頭道。
李凌一聽,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所以前輩你在戶部多年,一直都負責這一塊,對最近多年來的賬目文書都了若指掌了?”
“不敢說了若指掌,但至少能了解個七八成吧。”
“那以后晚輩可要有許多東西跟您請教了。”李凌的目光閃閃發亮,這里確實夠偏僻,環境也很不好,更無任何實權可言。但是,誰說這樣的庫房就真沒用處了?他可還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是怎么以一個小民的身份對莊弘這樣的大人物發動反擊的,不就是靠著架閣庫內那些早被人遺忘的卷宗文書嗎?
……
與李凌所在公房,或是清吏司下諸多主事小吏的簽押房不同,本部堂官,尚書葉寬的公廳自然是極其氣派寬敞的。
房中家具一水都是由紫檀所制,那張半人多高的書案上,更是擺滿了文書卷宗和最上等的文房四寶等物,更有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放在手邊。
不過葉寬這時既沒有看文書,也沒有喝茶,而只笑看著面前的白凈男子:“朝廷安排到我戶部的那些觀政進士都安置妥當了?”
右侍郎邊學道笑瞇瞇道:“都安置妥了,大人放心就是。”
“那個李凌可是今科探花,被如此安排,真就妥當嗎?”葉寬說著,身子微微前傾,盯住了面前的下屬。
邊學道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面上卻依舊笑容不改:“大人若真覺著有問題,下官這就另做安排。不過我以為,他既為人才,自當好生磨礪一番,受點委屈,遇到點挫折也是好的嘛。”
葉寬本來凝肅的面容也放松了下來,笑容重新出現:“你說的也有道理,畢竟玉不琢不成器,這也是我等臣子為陛下考驗年輕人嘛,想必他也能明白我們的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