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朝廷內的紛爭,李凌也曾仔細想過,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這顯然是皇帝一手造成的。文武對立也好,兩相分權也罷,都是帝王權術影響下的產物,就是為了讓君權徹底壓制臣權,不然要是朝中百官都是一心,一旦真與皇帝意見相左,他真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所有哪怕如此黨同伐異會導致內耗,皇帝也只能接受,并不斷通過各種手段來加以激發促進,使這些臣子間的關系不斷惡化,最后勢同水火。
“沒了?”見李凌說到這兒沒了下文,楊輕侯不覺又輕皺了下眉頭,“還有一方爭端你竟不曾留意嗎?”
“哪一方?”
“太子與永王之爭啊,也就是儲位之爭了。”楊輕侯看著他道,“相比于陸縝和王晗兩相在文臣中間的爭斗,兩位皇子間的爭斗的波及面才更廣,不光是文臣,就連武將也分作兩邊,各有看法呢,可以說從涉及到的規模來看,這儲位之爭可還在前兩者之上呢。”
李凌卻是有些發懵,他還真就沒有了解過這方面的爭端呢。這一來,畢竟他入官場的時間尚短,之前又忙于對付戴宵叔侄,再加上書局報紙的事情,讓他所能接觸到的信息自然就少;二來,也是因為這等皇子間的爭儲素來最是敏感,尋常官員也是不敢明說的,他更是難以聽說了。
不過看對方那副言之鑿鑿的模樣,李凌便知道其所言非虛了。如此一來,他卻更覺奇怪了:“幫主,在下實在有句話想問,卻是唐突了。你又不是朝廷官員,怎么就會對此事如此上心呢?”
是啊,你一個江湖中人,管好自己幫內事務,順帶著解決些江湖恩怨,讓手底下的兄弟吃好穿暖就得了,去關心朝廷上的紛爭做什么?而且還是最叫人心驚的儲位之爭。
楊輕侯卻是一笑:“前宋曾有范文正公寫過兩句話叫‘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我身在江湖,總是要多多關注朝中之事的,這才是君子之道嘛。”
“呃……”這下李凌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了,對方卻又是一笑:“說笑了,但你真覺著我漕幫能完全與朝廷脫離關系嗎?漕運大事,朝廷真就會放心讓我們這些苦哈哈的船夫們自己一手操持,而不受任何監察把控?”
李凌的腦子迅速一轉,終于跟上了對方的節奏:“原來如此,所有其實你一直都在朝中有靠山……”
“不是一直,是自從太湖一事后,我接手漕幫開始,才做出了一些改變。而這其中,與你結交,聘你為我漕幫供奉也是其中一環。”
見對方半點不作隱瞞地把請自己為供奉的原委道出,李凌雖感意外,倒也沒有太大的不滿。畢竟雙方互惠互利才是結交的根本,至于什么一見如故,意氣相投,那顯然不適用于他們這樣理智型的人物。
“所以你才會對朝中局勢多有關注,并知道了那些對立的各方勢力……”李凌了然點頭,但隨即又奇道,“你說這些,又和那柳潤聲有什么關聯?他身在江南,遠離朝堂,縱然位高權重,怕也很難參與到這些人間的爭斗里去吧?”
“誰說不行?你可還記得我們為何會如此急著要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