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李凌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可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問題是皇帝對自己之前的說法怎么就閉口不提了。
就在他生出這個念頭時,皇帝又慢悠悠開口:“既如此,那你這一回便按此想法行事吧,在戶部賬面上,讓湖廣調撥糧食北上,以為軍糧。”
“啊……”李凌頓時一愣,都要以為自己聽錯話了,怎么皇帝會給出這么個指示來?
皇帝卻只是微微一笑:“你照此辦就是,還有太子那邊,你也按之前承諾的,把個中破綻如實而報。”
這下李凌是越發驚異了,但隨即又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顯然這是皇帝特意做下的一個局。而皇帝卻只當他在為自己擔心,便又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去做,朕既然說了不會虧待你,就絕不會讓你因此事受到牽連。”
“臣……臣遵旨。”即便還是看不透皇帝的心思,李凌卻只能答應下這個看似不合常理的要求。
事實上他本來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何選擇,現在有了皇帝這番話后,至少表面上看來自己是安全了。身為一國之君,地位尊崇到了極點的皇帝總不會信口開河,說話不算吧?
“很好,時候也不早了,你且去吧。”皇帝在說完正事后,便擺手想要將李凌打發走。李凌也乖乖起身,便欲告退。
可就在他起身退了兩步的時候,心中又生起一個想法來,當即又道:“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奏……”
“嗯?說來聽聽。”皇帝已經重新拿起了釣竿,聞言皺眉說道。
李凌調整了下呼吸,這才道:“就在半月前的六月初三,有前江南巡撫柳潤聲在京城做下一大錯事……”說著,就把那日自己親眼所見的江南兵卒在長安坊中四處而動,驚擾百姓的事情給道了出來。
皇帝就這么靜靜的聽著,面無表情,更看不出半點喜怒來。直到李凌說到:“可是這已經半月過去,臣也未聞朝廷對此有任何處罰。而就在昨日,永王殿下的宴席上,臣還見到了柳巡撫,他曾提過一句,幸賴有刑部及北城禁軍守備的幫助,才使他不受責難。此事實在關系到我洛陽城百姓之安危,臣不敢不報,還請陛下明鑒!”
從之前皇帝的允諾里,李凌已經看到了太子和永王這兩個問題的解決之道,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難的一個問題,柳潤聲之事了。既然自己確實拿他沒辦法,那就索性在皇帝跟前告他一狀,這在洛陽如此肆無忌憚用兵的舉動,必然是無法叫皇帝忍受的吧?
可他話說完,也未見皇帝有多少怒意,對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擺了下手:“朕已知道了,你且去吧。”
“……是,臣告退。”李凌滿心的疑惑,但到底不敢多問什么,只能正式退出亭子,然后在那個叫云舒的皇帝親信的陪同下沿原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