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要請教你,希望你能盡可能地給我一些參考。”李凌神色凝重地看著他,見對方也鄭重點頭,他才又道,“滇南這些年交朝廷的賬目你可還記得嗎?”
項大幸不愧是多年來對戶部過往賬目了如指掌的存在,當下便點頭:“十五年來,當地的賬目我都記得呢。”
“那你覺著朝廷能一年里從當地收到超過三十萬兩銀子的稅嗎?”
“這不可能。”項大幸當即搖頭,“滇南本就貧困,人口也少,再加上當地交通閉塞,商路不通,所以無論是農稅還是商稅,都難有起色,多年來稅賦寥寥,別說三十萬了,就是二十萬都做不到。”
“真就一點希望都沒有?”李凌的臉色愈發難看,盯著他道。
“你這么關注滇南稅收做什么?”項大幸先是疑惑地問了句,隨即才猛地反應過來:“你……你不是委以滇南主事了吧?”
李凌苦笑:“不光如此,而且還被定了個三十多萬兩的稅銀要求。”
“這怎么可能做得到?縱然當地真有豐收,那些好處也全入了地方土官之手,朝廷委派的官員根本就收不到多少稅啊……”項大幸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真就沒有辦法推了這差事嗎?”
“你說呢?”
項大幸低頭無言,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朝廷官員又不是市場買賣,哪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道理?
不過李凌倒沒有完全氣餒,而是繼續看著他:“其實我想問你的是,就你所知,這些年來滇南最多時曾交了多少稅銀?”
“這個我倒真還記得,應該是顯隆十八年,滇南交付朝廷的稅銀達到二十二萬兩之多,當時的滇南主事還因此在吏部得了個上中的考評,次一年就被提拔……”
李凌眉毛一挑:“當初是怎么做到的?”
“我當時也已在戶部當差,倒是聽人提了一嘴,說是那位主事為了盡快擺脫這個要命的官職所以就定了個比上年翻倍的稅款,然后便去和幾名滇南的同年求助。結果,當時他的同年中真就有一人是滇南某土官的子嗣,由其出面,才把差事給辦成了。
“不過這也是唯一一次例外,之后多年,滇南就從未有哪一次的稅銀超過十五萬兩,所以才被我戶部所有主事所畏懼,誰都不想沾這邊啊。”
李凌心思快速轉動了起來:“也就是說,其實滇南是可以交出更多稅銀來的,只是因為某些緣故,才看著如此窮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