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李大人,卑職也是久仰大人之名了。”呂振起身,黃雷二人也跟著站起,然后,又好奇問道:“不知大人今日突然駕臨本司有何吩咐?”
“我來見一個人。”在這些武人面前,李凌也沒多作彎彎繞的意思,單刀直入道,“聽說張禾豐張儒師就關在咱們皇城司大獄中,可否讓我一見?”
“這個……”幾人同時面露難色,“大人恕罪,張禾豐此事關系不小,我們也是奉了皇命把人從徐州拿來的,貿然見他,只怕……”
“怎么,你覺著我會單人匹馬來此救他嗎?”李凌語帶調侃地說了一句。
“不敢,卑職只是怕這么做會給大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瞞大人說,當日命我們捉人時,提督大人就有嚴令不得讓朝中官員與之接觸。”
“我知道韋公公擔心的是什么,不過我可與那些人不同,也就說幾句話罷了,你要不放心,大可在旁看著便是。”李凌依然堅持道。
“這個……”呂振稍作沉吟,終于還是點頭,“既然大人堅持,卑職不敢阻撓,我這就帶您過去。請!”說著,他沖一旁的黃亮打了個眼色,后者會意點頭,在李凌隨其往里走時,他便往外而去。
這一動作自然全被李凌瞧在眼中,知道這是前去報信了。但他并未做出任何阻攔,他本就沒有瞞著韋棠的意思,而在他的計劃里,確實也想見這位皇帝跟前最得信用的大太監一面,如此就最好不過了。
在呂振的引領下,李凌沿著頗為空曠的道路不斷往深處行去,七拐八繞間,終于來到了一座小小的庭院前,前者立刻駐足,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大人,張禾豐就在里邊,您進去就是。”
李凌有些意外地看著面前的所謂“大獄”,挑了下眉毛道:“不是說將他投入大獄了嗎?這又是怎么回事?”
“張老大人畢竟是朝中老臣,陛下都頗為敬重的,我等怎敢委屈了他?只是將他約束在此,不得外出見人而已,其他一切,都是按老大人的要求來辦,不敢有絲毫怠慢。”
李凌點點頭,卻是有些明白了,這皇城司畢竟才剛重新崛起,底氣不足,行事自然不敢太過放肆。別說和大名鼎鼎的東昌錦衣衛比了,就是本朝的御史臺,都比他們要更肆無忌憚些。
當下,他便上前輕輕推開院門,一眼先瞧見的是院中肅立的三名守衛,他們腰間佩刀,手里還有弩機,此刻見院門推開,條件反射般舉弩瞄來,直到見呂振在外,才趕緊收回動作,躬身行禮。
呂振略一擺手,示意他們退到一邊,才跟了李凌進入院中。而這時,李凌已一眼看到了前方屋子里正在奮筆疾書的老人。只見他一身素白色的衣袍,與已然花白的須發相配,人看著卻比之前要憔悴了不少,也少了幾分當初舉重若輕的儒雅之氣,正是兩淮大儒,張禾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