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那邊,雖然也有不少漢民,但真正掌握大權的卻是龍家一干土官,他們自然是要把所有軍政大權全部握在手里,不給朝廷委派的官員以任何機會了。但滇南這兒卻不同了,因為這邊還有定西侯坐鎮,更有一支受朝廷調遣的大軍駐扎。
如此一來,縱然本地土著蠻族勢力再大,那所謂的段高二家再是根深蒂固,終究還是要給定西侯,給朝廷一些面子的。尤其是作為定西侯駐地的昆州一帶,這邊朝廷的勢力更大,各地衙門自然也就有了一定的自主權了。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權力雙方的博弈,倒不是滇南這邊的百姓更認同朝廷。
他們整支隊伍很快就在館驛中安頓下來,蕭承志自然是拉了蔣涵去商談自家事務,而李凌幾人則被暫時留在客房里,好生休息,等明日天亮后再啟程趕往昆州。
這時隨著臨近黃昏,天色已慢慢暗沉下來,四人眼見那邊沒有反應,也不作等候,直接跑到驛館前頭去要吃的。這驛館開著不光為官府服務,也會準備些酒菜食物什么的招呼城中百姓,倒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之前一直啃著干糧,讓李凌他們嘴都淡出鳥來了,現在進了城,自然不會客氣,當即就點了一桌子的好菜,又要了兩壺好酒,就在這前頭吃喝著。
一邊吃著,幾人還小聲談論幾句關于黔州亂局可能引發的西南變故,在楊震提到這邊會不會有所反應出兵時,楊晨卻又皺眉道:“要真如此,滇南這邊可也要小心了。”
“是啊,只從被我們拿下的那些渾天軍殘余來看,這邊他們的勢力也自不小。而以那莫離的老辣,黔州說不定只是一個開始,滇南才是他想要攪亂奪下的最終目標,畢竟當年的渾天軍也是在此鬧出的亂子。”李凌深以為然地說道。
“那咱們到時見了定西侯可要提醒他嗎?”李莫云也有些擔憂道。
李凌笑道:“說自然是要說的,不過在我看來這一點定西侯也必然能夠想明白,尤其是當他知道勛陽那場亂子的具體經過后,勢必會提防對方的陰謀算計。”
楊晨這時依然是一副憂心的模樣,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那突然冒出來的羅天教,你們說,這西南之事與他們又有什么關聯,就只為了攪亂此地,讓朝廷頭疼一番嗎?還是說他們另有打算,這邊只是他們的一個障眼法而已?”
他這一說還真讓李凌也生出了更濃重的不安來。之前因為接連不斷的變故,又身處險地,他們都沒來得及多想。但現在,安定下來,仔細再想,這起黔州之亂背后所隱藏的用心,就實在叫人不得不為朝廷捏一把汗了。
大越自太祖立國已承平百年,雖然也不是說沒有戰爭,但多半都是大越官軍主動出擊,哪怕是現在成為邊患的鬼戎,最多也就是騷擾襲邊,搶掠些人口財物罷了,到底算不上真正的威脅。至于羅天教,他們固然在幾十年里鬧過不少亂子,也讓各地官民吃過苦頭,由此被朝廷認作一定要全力打擊的存在,可真論對整個天下的威脅,卻還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