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還有人比他更早一步發現了這一突變——李凌幾人。
他們這時自然不可能再去參加這樣的爭奪,也看到后面許多人撲上去不再如前邊那幾十人般只爭搶最珍貴的泥土稻穗,而是直接伸手就往神像身上有抓又掏,只短短片刻間,本來還被人頂禮膜拜,寶相莊嚴的春神神像便已破損不堪,搖搖欲墜了。
這一幕的沖擊力著實夠大,不光是視覺上的,也有對他們心理上的,這實在和幾人對神佛的觀念有著太大沖突。在中原漢人中,雖然不是什么人都會信這些虛無縹緲的神佛之說,但無論信與不信,對這些神像的尊敬還是在的,不會有人刻意去做出破壞。
而這邊的蠻人倒好,剛剛才對神像虔誠下拜,轉眼間,卻又將之搶了個粉碎,這等信仰實在叫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李凌唯一能說的,就是這是地方習俗,不好深究。他自然更沒興趣上前湊趣,便想著和蕭鼎他們匯合,而這時那邊諸多滇南要緊人物也已湊在了一塊,如此隊伍更為龐大,安全性看著也更高了。畢竟他們身邊已有了好幾百護衛,自然能確保萬無一失——如果是外邊那些百姓要做出攻擊的話。
而突然的刺殺,卻是發生在隊伍的內部!
三名本來該拱衛在眾人身側的護衛,就在所有人關注著外邊還在胡亂跑動的百姓的當口,同時發動,掃把快刀,同時而起,分左右和后方,同時急劈蕭鼎。
這一下的變故實在太快,李凌的目光才落到那兒,就瞧見了此等刺殺,張大了嘴巴,卻是一聲驚呼都沒能發出。而更遠處還未落地的蕭承志,更是大驚失色,吼叫的同時,已經不顧一切就要往自己父親所在的位置撲過去了。
誰能想到,本該作為護衛的人會突然成為致命的刺客?那些跟隨在蕭鼎周圍的官員頭人們,也是各自有著不同的反應,有徹底呆住的,有驚叫閃躲的,只有少數幾人想做援助,奈何他們的反應實在過慢,當他們叫著拔刀時,三道寒光已來到蕭鼎身上,就要將之砍翻在地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就在這三把刀已經觸及到他的衣袍,只要再進一分,便可將這位定西侯斬作數塊的一瞬間里,本該最沒有防備的他卻是猝然而動。沒有往左右或后方閃避,因為那三刀正是從這三個方向而來,而是身子猛然一個前沖,居然在刀光觸體的那一個空隙里,閃到了安全位置。
這一下,不光是那三名刺客為之愣了一下,就是周圍那些官員頭人什么的,也都愕然停頓,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前邊不遠處的定西侯,就跟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般。
定西侯蕭鼎,多年來給大家的印象就是一個善用兵,懂謀略,低調溫和的朝廷官員。這和他的長相也十分相配,所以在所有熟與不熟的人眼里,這就是個典型的世家之主,雖然有著將領的名分,但更多他展現的都是儒將的風采,至于動武廝殺,卻和尊貴的侯爺沒有半點關系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就沒有把他當作是一個武夫,所以只要能近得蕭鼎之身,殺他便是一件極其容易,說是探囊取物都不為過的事情了。
所以這些刺客一直以來所籌謀的就是如何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靠近定西侯,為此,他們控制了木坤,并把最厲害的三人安插到護衛中間,并以這場春祭的百姓混亂為掩護,找到了這個最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