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萬眾聚集的郊外平原的北側,卻是大片起伏不斷的松林。即便是在冬春之交的此時,林中松樹還是繁茂得很,這讓外頭的千萬人壓根就未曾察覺到那里居然早就隱藏了一些人馬。
或許在此之前也有人提議過要查看四周,以防有什么變故,但顯然作為楚雄一城之主的木坤并沒有按這一建議做事,藏匿林中的刺客自然也就被所有人給忽略了。
而現在,伴隨著人群因為爭搶春泥而徹底散亂,諸多重要人物更因為突如其來的刺殺而慌亂四散的當口,林中真正的殺招終于顯現。
五支利箭在勁弩的催發下猶如閃電般飛過兩百步距離直取剛松了口氣的蕭鼎。但這卻還只是個開始,真正的刺客居然在同一時間打馬飛馳撲來,那速度沖得比箭矢猶快三分,而他手中的刀更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一片耀人心魄的寒芒來,那決然的殺氣,如有實質般,一下就把擋在他前進路上的諸多護衛兵卒給壓得惶恐四散。
好像這沖殺過來的不是一人,而是一支鐵甲騎兵,能把面前攔擋的一切都碾作塵埃的鐵騎!只有區區數人鼓起了勇氣想做阻攔,卻被先他一步飛到的幾根勁矢穿透了身體,慘叫著倒了下去。
原來,這幾根隨他同時飛出的利箭居然只是為他開路,而非針對的人群中的蕭鼎。這一結果讓剛剛沖上兩步,死死攔在自家侯爺跟前的那些護衛一陣錯愕,而動作這一緩間,刺客已駕馬沖到了整支隊伍跟前,唬得那些其他官員頭人的護衛們急忙保著自家主人就往邊上逃去,讓他更為順當地破開防御,直插蕭鼎跟前。
這一切來得實在太快,別說其他人了,就是蕭鼎跟前的那些護衛,都依然有些慌亂。但他們卻還是在怒喝中,揮舞著兵器想要圍殺這個正面襲來的刺客,數十把兵器已在這一瞬間同時遞出,從各個角度,各個方向劈刺向刺客和他胯下的馬匹,誓要將之留下。
但就在所有兵器將將要觸及到他身體的剎那間,刺客突然又是一聲長嘯,人已猛然從馬背脫離,高高躍起的他,赫然就從這一片刀槍猛攻的上方掠過。而他的目標并沒有改變,借著離馬后的慣性,以一個居高臨下的態勢直壓蕭鼎,刀身已綻出雪亮的光芒,猶如匹練般直斬而下,大有將蕭鼎一劈兩半的決然之氣。
“刀氣凝千秋,生死在一息!”伴隨著這一聲似歌非歌的長吟出口,刀光已凝出了比上方日頭還亮的光芒,那氣勢之雄渾,當真是可奪天地之氣息。哪怕蕭鼎身邊諸多護衛還在作著最后的掩護,哪怕他本身就是一個武藝不弱的高手,可在這一刀所籠罩的范圍內,卻是已無處可躲,而他手中現在卻連佩刀都未能出鞘,又如何能做到招架呢?
不遠處的李凌幾個更是被這一刀可斷天地的氣勢所懾,一時間竟也和在場許多人一樣徹底凝滯住了。這個刺客實在太厲害,也太出人意料,這哪是刺客,分明就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猛將了!
而李凌在看清楚來人模樣后,心中更是回響起了一個巨大的聲音:“邵秋息,竟是邵秋息!他居然強大到如此地步,竟能視千萬人于無物,想以如此姿態強殺定西侯!”
是的,邵秋息!
這個突然殺奔而至的“刺客”,正是曾和李凌有過一次接觸,卻并沒有深入了解的羅天教,邵秋息。這不光是從他藏尾的一句歌號中可以得到答案,更在于他的模樣,就和當日衡州府中相遇時沒有太大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精氣神上有著判若兩人的變化,那時的邵秋息極其低調內斂,而此刻氣勢全開的他,真就比太陽更加耀眼,讓人都不敢直視其模樣和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