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勸我離開這兒,回京城去?”孫璧立刻把握住了他話中之意,回看著問道。
李凌點頭:“雖然臣不知殿下你為何會從京城來到西南,但任何理由都比不了安全更重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殿下乃是皇子,要是這回有個閃失,我等罪過可就大了。而且,現在你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若繼續留在西南,那些叛賊一定還會對你下手,總不能時時提防吧?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請殿下這就返回京師。”
孫璧靜靜地聽他說著個中理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回京師,回到父皇身邊嗎?或許在你看來,這是最安全的選擇,可在眼里,回洛陽只怕要比待在這兒更加兇險啊。所以,這一事恕我不能答應。”
他說這話時,語氣和神情都很是平靜,但李凌卻從其神色間看出了堅決,這讓他大感意外,一時竟有些不知該怎么說才好了。
一個皇子,跑到滇南這樣的邊陲已經足夠奇怪,現在,在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危難后,他居然依舊不見有絲毫畏懼離開的心思,那就更存在問題了。很顯然,這一定與孫璧在京城時的遭遇有關,而這一點作為他姨父的定西侯蕭鼎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幾年來一直留他在身邊。
可問題是李凌不清楚其中因果啊,而這一回,他都不好再作細問了。天家之事,他一個做臣子的又怎好去過分打聽呢,最多就是站在臣子的立場,以安全啊,孝道啊之類的理由再行勸說。但很顯然,只看對方那堅決的樣子,這樣的勸說也必然是沒什么用的。
無奈下,他只能是一聲嘆息,退而求其次:“既然殿下心意已決,臣也不敢強求。不過,臣還是希望殿下能以自己和社稷為重,答應臣兩個要求。”
“你說。”
“臣希望殿下今后能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再讓歹人有機可趁;還有,若有什么難處,大可來找我,我雖不才,但有些事上總能幫到殿下的。”李凌神色嚴肅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來。
孫璧略有動容,隨即便點下頭去:“這是自然,這次的事情也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今后自然不會再大意了。至于找你幫忙……答應也不難,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殿下請說,只要臣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你我之前就是朋友,這一點我想以后也不會變,所以從此刻開始,就不要再稱我為什么殿下,稱自己是什么臣不臣的了,咱們只是朋友,所以就要互相幫助,如何?”說話間,孫璧的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李凌,看著好像頗為緊張。
這話也讓李凌為之一怔,隨后嘴角就慢慢勾了起來:“好!那我今后還是叫你孫兄!”這個皇子,果然就和自己所知的那些皇子們大不一樣啊,他這回算是徹底確認了。
李凌入朝雖然才一年多,也沒真接觸到幾個皇子,但只從與永王的接觸,以及一些同僚對太子,對其他皇子的描述中,他便對皇子們有了一個清晰的印象。這些皇子或賢明或莊重,對臣下的態度也都相當和藹,但他們與生俱來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卻是一直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