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杯酒下肚,李凌越發放開,就隨口提了一句:“我今日在城里走動時可看出來了,昆州城中,無論軍民都差不多從此番之亂中走出來了,看來,這次的變故是真就徹底過去了,接下來就到了咱們反擊的時候。”
孫璧笑著又為李凌滿上一杯酒,這才道:“你說的對也不對。事情看似已經徹底解決,但其實姨父和我還是覺著猶有遺漏啊。”
“此話怎講?”李凌端杯小喝了一口,趕緊問道。
“表面上的敵人我們都已解決,可藏于暗處的呢?”
“從之前的情報來看,那些一直躲藏城中的渾天軍余孽不也已經跑了嗎?”
“我指的并非他們,他們或許在不斷推動著叛亂發生,但對昆州,對我們來說,最大的隱患還是在身邊。你且想,要掌握姨父的準確動向,并從這侯府里順利把我偷出去,那只能是深得姨父信任之人才能做到。可是這段日子排查下來,人固然捉了不少,卻一直沒有真拿下這么個重要人物。”
李凌也因為他這話神色變得凝重:“你說的倒也在理,我也曾想過,要做到之前的那些事情,必然有一個及時通風報信的家伙在侯爺身邊。這人的身份應該很不低,而且是在侯爺離城后,還留了下來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孫璧察覺到了李凌的想法,也跟著一點頭:“就是這樣了,但因為一直都沒有找到確鑿證據,所以我們都沒有急著拿人。”
“難道就這么拖著,他身在侯爺身邊,又有統兵之權,若是在前方交鋒時突然來一下,我們的損失可不小啊。”李凌詫然道,以定西侯的魄力,當不至于真如此猶豫吧。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后世,可沒說拿人什么的非要有證據啊。
“他身份特殊,在軍中也素有不錯的聲望,姨父一直不動他,也是怕影響了軍心士氣。不過眼下已經容不得咱們慢慢再查了,所以今夜,說不定就能見個分曉了。”
“你們已經有了計劃?”李凌恍然,又看了看外頭漆黑的天色,難道這時已經動手了?
“計劃今日下午已經實施,就只看魚兒咬不咬鉤了。”孫璧在笑了一下后,又是一嘆,直到現在,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個與自己關系相當不錯,被自己視作兄長的人會是那些叛賊的同謀。
不過從之前獲取的間接線索,已經讓他,讓蕭鼎有七成把握確認“他”就是那個埋得最深,威脅最大的叛軍內應!
……
轉眼已過三更,正是昆州城一天里最安靜,也最寒冷的時候。
這時,一條身影卻出現在了無人的街頭,他身著灰色便服,腰間一口鋼刀,腳步飛快。雖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影,但也總是挑著一些角落陰影向前,很快就來到了城西一塊最為偏僻的角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