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這樣的人嗎?”陸佑頗為疑惑地問了一句,他想想左右,這段日子人人盡心,哪有不曾努力做事的同僚下屬了?
“怎么沒有?這位不但今年如此,去年也是一樣,怎么,你還沒想到本官說的是哪個嗎?”邊學道目光一閃,盯著對方道。
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陸佑終于也就明白了過來,心頭一動:“大人莫不是指的李溫衷?”
“就是他了。”邊學道滿意點頭,“我還記得清楚呢,去年入九月后,他就借故離了京城,然后直到今日還未見回來。身為我戶部官員,不在本部最忙碌時出力也就罷了,居然還足有一年未曾露面,可實在太不把我戶部的章程當回事了!”
陸佑很想問他一句,這不是去年時您批準他去的滇南嗎,怎么到這時候又要挑這錯處了?但這話到底是不敢直面說出的,只能是唯唯稱是,然后道:“所以侍郎大人的意思是?”
“不是本官一人的意思,而是我戶部上下當是一個想法,像他這樣掛在我戶部卻未曾盡心辦差的官員,自當彈劾問責,甚至奪其官職,交有司查處!”邊學道肅著一張臉道,“你陸郎中既為他頂頭上司,此事自然要交你牽頭,由你發動清吏司諸官員聯名彈劾,再交由本官,便可名正言順將他革職法辦了。”
“啊……”陸佑頓時身子一震,有些為難道:“此事下官……下官怕是無法勝任啊。而且侍郎大人,當初李凌所以前往滇南也是得了您和部堂大人首肯的,還有朝廷開具的文書,現在要治他的罪是不是……”
邊學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掃了這下屬一眼:“陸郎中,話可不是這么說的,為官辦差當然不該受指責,可問題是他這一去西南便是長長一年,連點音信都沒有,難道還要我等上司一直等著不成?還有一點,當初本官準他的可是半年時間,辦成此事,可他倒好,一去經年,這還不能定他個玩忽職守,辦事不力嗎?”
陸佑苦笑,這真是欲加之罪了,誰都知道西南那邊離京城又遠,又是亂糟糟的,李凌就是再有能耐,想在當地把事情辦成也得花上不少時間,哪可能真在短短半年內就回來呢?
“陸郎中,你也是我戶部的老人了,本官一直也都頗看好你的才能,還有永王殿下,平日里也沒少夸贊于你。你就沒有想過更進一步,比如過上一兩年,去京外任一地知府知州嗎?”
邊侍郎突然轉換的話題讓陸佑先是一愣,隨即心跳就加速了。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落到自己面前了啊,對方的意思很清楚了,只要這回自己順了他們的心意,那說不定過兩年,他們就會保舉自己外放知府知州,那當真就是前程一片光明了。
要是放在其他朝代,如此官職調動可算得上是貶謫了,畢竟在地方任官哪比得了在京城有機會。可偏偏如今的大越朝卻與前朝各代大不相同,因為有著一個成例——不經州府,不入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