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無法作答的婦人齊嬸這時也被他的話勾起了心中傷痛,早已哭作了淚人,卻因嘴笨,無法鳴冤,只能是一個勁兒地叩首,用行動懇求著大老爺能為自己伸冤,還自己被殺的丈夫一個公道。
就算是對此事已頗為了解的李凌,在重新聽當事人提及當初慘事后,也為之動容,目光死死落在邊學道身上,語氣冷冽:“真是想不到啊,就因為一己私欲,竟害得三人喪命,其中兩人還是自己的至親之人,虎毒尚不食子,如此看來,有些人當真是連禽獸都不如了,居然還竊據高位多年。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多年來,為何沒有報應呢?”
“李凌!你這話是何意,難道是想說那什么秦月娥是本官害死的嗎?”邊學道一聽這話就有些炸了,當即出口喝問道。
“是與不是,你欺得了他人,卻欺不了自己!”李凌當即回了一句,懟得邊侍郎呼吸一窒,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了。說到底,他還是有些心虛了,畢竟這一切都是事實,雖然派人殺死妻兒非他本意,但他終究是從此事里得了大把的好處,有了今日的地位。
眼見邊學道因為這起案子而亂了心神陣腳,永王也不好再繼續看熱鬧了。之前那幾起案子即便真坐實了,他最多也就被定個御下不嚴,或是行事不端之類的罪過,朝廷之后縱有懲治,也不會太過,最重就是罷官奪職而已。
可眼下秦月娥母子被殺一案情況可就要嚴重得多了,這要落實了,那就真個觸碰了大越道德禮法的底線,恐怕會在朝野掀起軒然大波來,便是他永王都會受到牽連。所以,他是絕不會讓此事輕易落實的,于是也就再度開口。
“呂都司,此案可還是有著諸多疑點呢,你總不能因為這幾個百姓的一面之詞,就認定那被殺的秦月娥母子便與邊侍郎有關系吧,別說這等人命關天的大案了,就是尋常案子,那也得有確鑿證據才是啊。”
“殿下說的是,如此人命關天的大案,又豈能只聽這些旁證的一面之詞呢?只奈何,如今都過去十來年了,即便當初留有什么線索證據,如今怕也已煙消云散了吧……”呂振頗為無奈地搖頭嘆息。
這話一出,那些韓家溝的百姓自然個個面露失望之色,他們本以為這次遇到青天大老爺,總算可以翻案了,卻不想,到頭來還是以不了了之作結嗎?
而邊學道則只覺心頭一寬,事情終究沒有壞到無可挽回的境地,至少這等重罪是扣不到自己頭上了。
永王也是一笑:“既如此,今日這案子就審到這里吧,其他之事,你們呈報上去便是……”他都想就此結束這場鬧劇了,卻不料這時一個聲音卻從邊上響起:“且慢!”
一下子,在場許多人都循聲望去,就瞧見本該作為被告的李凌突然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一抱拳道:“呂都司,下官以為如此大案,是斷不能輕易作罷的。”
“怎么,你還能拿出確鑿的證據來嗎?”呂振忙問道,依舊配合默契。
永王和邊學道則是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大事不妙。可問題是,現在堂上做主的并非自己二人,根本沒法打斷李凌的說辭啊。
就見李凌輕輕點頭:“雖已過去十年,但有些真相還是無法徹底被掩蓋的,尤其是骨肉至親,更不會因時間而被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