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與聞銘一比,自己實在想得太簡單了。倘若換成自己在聞銘的位置上,只怕此時早已進入絕境,再無翻盤可能。現在看起來,自己身在第二層,而羅天教的火長老則在第三層甚至更高,把自己算得死死的,至于聞銘,則在第五層笑看他們的一切算計。唯一不如自己的,就只有早成工具人而不自知的大江幫上下了吧。
此時李凌心里都有些苦澀了,這是他自穿越而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也是第一次領教到了當世真正的智者翻云覆雨,把所有人都算計其中,隨手拿捏的可怕心性。與這樣的人物一比,自己這個穿越者,可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說,古人與今人相比欠缺的只是幾百年的積累,但若論智慧,古人中的佼佼者必然穩壓后世的絕大多數。
在李凌滿心感慨,心下折服的當口,在聞銘沖他輕輕點頭,表示確實如此的時候,張行英卻突然又哈哈笑了起來:“聞巡撫啊聞巡撫,這回就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你的臨危不懼,你的隨機應變,比之我教中許多大人物都要強啊。
“想不到啊,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妄圖用這等謊言來恫嚇于我,你覺著這等說辭我會信嗎?要知道,現在金陵已被我圣教掌控乃是事實,城中守備空虛也是事實,本該守城的幾萬精兵被調走更是你一手促成。你居然還敢說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面對他的質問,聞銘也笑了起來:“要不把金陵守軍調走,你們會自己送上門來嗎?本官剛剛就說過了,不怕你們再生事端,只怕你們跟溝渠老鼠般地躲起來啊。至于你說的,金陵已在你掌握,城中已無守備之力,只怕是錯了。”
“你什么意思?”強烈的不安情緒倏然而起,張行英身子一震,喝聲問道。
“你還想不明白嗎?誰告訴你在把金陵守軍調走后,這兒就只剩下那點兵馬了?”聞銘笑道。
“這不可能,就是把各衙的差役,或是城中富戶的家奴護衛集中起來,也沒多少可用之人……”并不是每個世家都能跟揚州的陸謝兩家般被允許蓄養私兵的,作為江南最重要的一座大城,金陵這兒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勢力,這一點張行英是完全可以確認的。
“還沒想到嗎?”聞銘搖頭,就好像很不滿意對方的愚鈍似的,說著,還看了眼李凌,真就有幾分教書的先生在堂上考校學生的意思了。
李凌此時也是一臉的疑惑,守城的兵馬被調走他也是親眼所見,而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人能用來應對今晚之變呢?
“想想最近金陵城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事情吧。”身為老師的聞巡撫對兩個“學生”的表現很不滿意,便又給出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