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等小事他李凌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打發了兩人離去便徑直回到里頭,繼續與人處理手頭上的瑣碎小事,然后個把時辰過去,不但東西沒送來,就連金緯都不見回來復命的。
“大人,他們到現在都不見回來,不會出什么變故了吧?”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其他一些人也紛紛附和點頭。在來到轉運司后,他們便感受到了來自那些同僚的敵意,自然難免顧慮。
李凌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時間確實拖得有些久了,恐生變數啊。他看了眼在場幾人,除了陸佑,都是不善于和人爭辯斗心眼的主兒,算是妥妥的技術官僚了,就是陸佑,這時也是一臉不安,顯然初來乍到的,也沒底氣與轉運司的人對抗啊。
明白這一點,李凌便緩緩呼出了一口氣來,事情還得自己親自出馬啊,便沖守在院中的李莫云道:“莫云,走,隨我去別處轉轉。你們安心在此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很快就回。”說著,便往外去。
項大幸等都低低應了聲,臉上有些赧然,他們本想著來此可以幫助李凌辦差,現在才發現,許多問題卻不是自己能辦的。只有陸佑,稍作遲疑后,還是跟了出來,小聲道:“溫衷,你可別一時意氣用事,與他們結仇啊……”他對李凌的性子也算了解,知道這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所以特意叮囑一句。
“放心,他們還不配。”李凌笑了下,“這兒就勞煩你照看著了。”說完,已大步而去,在李莫云的跟隨下,倒是氣勢十足,這讓陸佑反倒更感不安了,不知他這次過去會鬧出什么事來。
……
金緯和曾亙兩人垂手立于廊下,被寒冷的北風一吹,都有些瑟瑟發抖,臉色也作青白,但卻不敢離開這下風口,因為前方緊閉門戶的公房里,還有那位廖同知沒想好該怎么發落他們呢。
適才,當他二人應李凌之命跑東跑西地把需要的東西取出來,還叫上幾名雜役一起想帶回去時,就被其他幾個書吏迎面撞上了。其中兩個,正好也是廖同知手下之人,見此便拉住了曾亙詢問他在忙活什么,那邊廖大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曾亙可不敢搪塞上司,便乖乖把事情道了出來,那幾位當時沒有說什么,但轉頭就把事情報到了廖同知那兒,然后這位大人便惱了,當即著人將兩人叫了過來,還順帶著讓那些仆役把東西全送回庫房。
那李凌居然敢招惹到自己頭上,也不看看這兒是哪家的地盤,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所以本著給李凌一個教訓的想法,廖同知便想著懲治兩人,也好在衙門里先豎起威信來。
他這番作派自然被其他眾官吏所知,此時還有不少人在遠處偷偷觀瞧,看看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呢。
就在大家等著看好戲時,前方游廊上便有兩步先后大步走了過來,正是李凌他們打聽著找了過來。雖然轉運司上下都有意排擠冷落這新來的少卿,但只要被他攔住問話的,沒哪個官吏敢不作回答,于是出門沒走兩步,就知道了金緯他們的情況,并迅速找了上來。
遠遠瞧見兩人有些狼狽的模樣,李凌的臉色就是一沉,這哪是在懲罰下屬,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臉了。只見他雙眉一挑,腳下步伐更快,一下就來到了兩個凍得面皮發青的書吏面前:“金緯,這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金緯都有些凍傻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趕緊欠身行禮,然后看了眼那邊依舊緊閉的公房門戶,“是廖……廖大人讓我們在此等候發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