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府衙都有數年未曾公開審案了,現在事情一傳出去,自然引得人人關注,個個興奮,議論聲響作一片,這些人甚至連知府大人到來都未曾發現。直到有差役大聲喝叫開道,他們才慌里慌張地紛紛下拜,還有不少人都以為今日在大堂公審的是馬知府呢。
馬邦文的臉色越發陰沉,卻沒理會這些百姓,而是直奔大堂,到了門前,喝退那些圍觀的百姓,才瞧見里頭李凌已衣冠齊整地高坐主審官的位置,而下方多是他的親衛人等,還有胡義,正狼狽地被按跪在地,聽候審問呢。
此時李凌正盯著他:“怎么,到了這時候你還妄想抵賴嗎?本官這兒可是有人證的,來人,把龐四海幾人給我帶上來,與他對質!”
馬邦文的眉眼猛然一跳,終于按捺不住,一步邁入公堂,大聲道:“李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馬知府,你可來得正好,本官正想讓人去請你前來呢。”李凌當即沖他一笑,卻沒有半點起身或是不安的樣子,“這個胡義,本官已經查出他居然殺人毀尸,實在罪不可赦,所以特在此借你的公堂一用,審問一番,還望你不要見怪啊。”
“李大人,你只是奉了朝廷之命敦促軍糧調度的,哪來的權力過問我府衙之事?更別提這般無所顧忌地審問我府衙官員了!”馬邦文不再客氣,立馬質疑道,“別說他胡義一直以來都勤勤懇懇并無過犯,就算有錯,也該是由我這個上司知府來定他的罪,而不是由你這個外人越俎代庖!李大人,你這么做不嫌手太長了嗎?”
他這回是真個又驚又怒,所以話說得也不再好聽,甚至在一頓后,把手一揮:“來人,將這些小民給本官驅趕出去,如此做法,實在不合規制,我到時必上表參劾于你,李大人!”
隨著他一聲令下,那些跟隨而來的府衙差役便要動手趕人,他們的大棒一舉起來,果然嚇得一眾百姓驚慌失措,便要退走。不料這時,幾聲斷喝響起:“誰敢放肆!我家大人說了要審案,你們竟敢打攪,誰給你們的權利!”
說著,眾護衛挺身而上,唰啦聲中,佩刀出鞘,雪亮的刀光閃爍,強大的氣場一開,一下就把人數更多的府衙差役們給震懾住了,居然嚇得他們直往后退。而那些百姓們,也都怔住,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今日要審案的居然并非本地知府,而是外來的官員。
馬邦文心中的怒意更甚,臉色已作鐵青:“李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過是轉辦差事而來,本地有什么案子,都與你無關吧!”
“不,此事還真就與本官所辦的差事大有關聯。”李凌半點不讓地與之對視著,語氣極其堅定,“因為這個叫胡義的官員所涉之事,正關于前夜的那場燒毀了本官剛剛要查看的府衙賬冊,而這賬冊,又關系到我此番來應州的差事。”
馬邦文的身子陡然一震:“你這是何意?”
“何意?聽下去你就知道了。馬知府,事關重大,本官是一定要查到底的,要是你還要加以阻撓,那本官就有理由懷疑你也與此事脫不了干系了。”
面對李凌如此直接的話語,馬邦文是徹底不好應對了,也是直到這時,他才了解到那個關于李凌的說法中的某句話有多確切——“鋒芒畢露,年輕氣盛”!這讓他心頭發寒,只能哼聲道:“希望李大人你確實掌握了確鑿證據,不然,本官就是拼了不當官,也要告你一個越權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