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的這一說法自然有其道理,奈何人家卻不肯接受,只見馬邦文搖頭道:“李大人,你說這許多,終究沒有確鑿的證據。而相反,他二人之死是我府衙十多名官吏親眼所見,難道大家就因為你的一些胡言就認定了府衙上下都在撒謊嗎?
“李大人,你雖然是京城官員,品階更遠超下官,但這兒畢竟是下官的應州,哪怕有什么疑案,也當由我這個知府來作審理,而不是由你越俎代庖。你若一意孤行,本官就不得不懷疑你別有居心了。”
這番話軟硬兼施,還有著一定的道理,真就讓李凌不怎么好反駁了。他總不能跟這些古人講什么科學,講什么法醫學吧……話說,因為歷史的變化,本已該出現的法醫大家宋慈都不存在呢。
見李凌默然,馬邦文的底氣更足,又道:“李大人,下官知道你急于想把差事辦好,但也不能因此就不顧我應州府的現實難處吧?實在是我應州太窮,下官又不欲讓百姓受苦,才耽誤了軍糧之事……如果大人非要找個人來擔此罪責,那下官愿意為百姓認下此罪,還望大人莫要再冤枉我下屬官吏,害我治下百姓了。”
說著,他又起身,鄭重地朝李凌一揖到地,把個為民做主的好官的架勢都給擺足了。
這一下,形勢陡然再轉,公堂內府衙眾人紛紛肅容,然后齊齊也沖李凌行禮:“李大人,知府大人一向為民做主,是難得的好官,你真要怪,就怪我們吧……”
外間那些百姓,也在一番驚訝后,紛紛叫嚷了起來:“李大人,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馬大人他不是那樣的人……”
“是啊,府衙官員怎么會知法犯法,還干出殺人的事情來呢,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誤會……”
容易被人引導的百姓此時已經堅定地站在了他們的知府一邊,紛紛為他說起話來,甚至因此就忽略掉了胡義讓龐四海他們盜尸體的事情——又或者,他們以為這也是李凌的栽贓污蔑。
看著公堂內外的這番變故,李凌是徹底呆住了,心更是直直地往下沉去。
他本來定下公審,就是想著借民眾之勢來壓制府衙上下的。結果現在倒好,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反讓自己變得更為孤立。事情到這一步,恐怕他無論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科學什么的百姓顯然不明白,也不會認,至于直接拿身份壓,在如此局勢前,也只會適得其反。至少在揭露馬邦文真正面目前,他是絕不能用強的。這種束手束腳,完全沒人拿捏住了要害的感覺可實在太難受了。
“胡義,你起來吧。看來這就是一場誤會,大家也都散了吧,此事本官會與李大人再作商議,到時自會將真相如實告知各位。”已經重新掌握主動權的馬知府再度開口,卻是要結束這場“鬧劇”了。
而李凌,在張了下嘴后,到底還是頹然無語,只能悻悻地看著眾人散去,最后,連胡義他們也都離開,他卻無力阻攔。只有作為人證的龐四海四人,還被他手下的護衛們看護著,總算沒有徹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