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們一個個都說出了自己的難處,雖然理由各不相同,意思卻是一樣的,那就是不想再浪費兵力攻打云州了。這座邊城無論城墻還是各種守城兵器,都是大越邊關諸城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實在不是能強攻下來的啊。
聽著下屬將領的訴苦說法,董公望臉上也不見喜怒,直到他們把話說完,才沉聲道:“都說完了?你們當本帥就不知云州難攻嗎?這兒的一磚一土,本帥都曾仔細勘察過,若非當時城內生變,就是再來十萬鬼戎,也別想破我云州!”
頓一下后,他的目光如電般從下屬將領們臉上快速掃過,讓眾人心頭發虛,盡皆低頭,這才聽他繼續道:“但這些東西都沒用,因為朝廷已沒有太多耐心了,就在今日一早,京城又來急令,讓我們盡快拿回云州,并準備反擊鬼戎!而這一時限,定在了三月底四月初。”
此話一出,換來的是將領們的一陣驚呼:“這不可能!區區一月,是絕不可能打下云州的,哪怕我們不計傷亡,日夜猛攻也做不到。”
“將軍,城中還有至少三萬鬼戎人,個個悍勇,我們若真不顧一切地強攻,代價可太大了……”
“還請將軍三思啊!”
說話間,這些將領紛紛離席,單膝著地,跪在了董公望的面前。這讓他的眉眼猛一陣跳動,這個道理下屬明白,他作為主將又怎可能不知呢?可問題在于軍令如山,就是他也不能不照做啊,不然一旦追究起來,不光是他,下屬諸將也承擔不起如此罪責啊。
這不光是軍事失利的罪過,更可能關系到整個武將系統在大越朝堂上成敗的罪過,這就更不是他董公望一個三品邊塞都督所能承擔。
但強自下令攻城顯然不合常理,所以除了催逼幾句外,他也不好把話說死,最后只能先讓眾人散去,然后只留下幾個心腹,作進一步的商議。
那幾個心腹明顯就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家主將的難處,所以就沒再提什么勸阻,而是個個神色凝重地思忖著破城之道:“將軍,可否在拔除周邊城池之后,留下這一座孤城,逼著鬼戎人主動放棄云州?”
“這怕是不成的,城中有著充足的糧草,足夠他們吃上一年有余了,想憑此逼他們棄城只會適得其反。”
“那要是招降呢?現在他們也應該知道自身處境,即便支撐死守,可最終結果也還是個死,不如派出說客使他們開城投降?”
“要是能說降他們,早就不用費這功夫了。鬼戎人最是好戰,而且也深知這次入侵犯下累累血債,怕是不會信我們的招降之策。而且,你又敢信他們嗎,難道他們就不能來一手詐降?”
“圍三缺一,逼著他們棄城又如何?”
“四面圍城強攻都無威脅,更別提只攻三面了。”
說來說去,最后得到的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消耗,和敵人進行消耗戰,直到他們把守城的兵器耗盡,直到把他們的氣力和耐心全部耗盡。可是這卻要等到什么時候,至少是不可能在朝廷下達的時限內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