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家中有糧,心中不慌。在沈家敞開售糧,并且將每斗糧食的價格放在大家尚可接受的十八文上時,城中百姓算是徹底放下心來,更有一種大災之后,百廢待興的感覺來。
尤其是在連續三日都能供給百姓他們想買的糧食后,大家對沈家糧鋪更有信心,分于隨州四處的糧鋪前漸漸不再見到慌忙購糧囤糧的百姓長隊,不過每日里陸陸續續還是有人上門。與之相比,那些想要趁機高價出糧狠賺一筆的糧鋪情況就要糟糕得多了,哪怕他們見勢不妙已然將糧價降到二十文左右,依然是門可羅雀,而他們的口碑更是徹底崩壞,將來的前途實在可慮了。
當這些好消息相繼傳來,沈添自然大為歡喜,為了表達自己對李凌他們的感謝,他更是送請柬到客棧,邀請李凌和舒文慶來到家中飲酒致謝。
對于他的一片感激李凌自然不會拒絕,當天中午就和舒文慶聯袂上門,只是后者臉上卻未見什么喜色,反倒隱隱有著幾分憂色,因為那些廣安的同鄉商人已徹底與他們分道揚鑣,隨后更是直言要拿回自家的糧食,這兩日他們正忙于應付呢。
不過當了沈家人的面,他們心中的憂慮卻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是強顏歡笑地與沈添推杯換盞一番,說一些互相佩服之類的場面話。
待到酒過數巡,三人都有些微醺了,沈添才又端杯來到兩人面前,由衷贊道:“二位真是沈某在商場多年首次遇到的高義之士啊,此番若非你們出手相助,只怕我隨州城內還會因為糧食短缺亂作一團呢。我沈添在此借酒立誓,他日只要你們有所需求,來傳上句話,我沈家定會全力相助,無有二話!”說著,他一仰脖,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最后還亮了下杯底。
李凌見此也忙舉杯陪飲一杯:“沈兄言重了,我等不過是不忍見百姓遭殃,讓那些貪婪之徒的陰謀得逞罷了。可不敢稱什么高義,真要論起來,還是遠不能與你這樣多年為善,救民無數的真正義士相比的。”
“哎,那不過是鄉親們抬愛吹捧而已,我可不敢當啊。”沈添說著,又看了眼沒太高興致的舒文慶:“舒老弟,你這是有什么為難之事嗎?還是說肉疼那些平價賣出的糧食,要是這樣,我可以出錢給你補上的。”
“不,沈兄這就看輕舒某了。”舒文慶忙振作了一下,勉強笑道,“我只是憂心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問題。要知道這幾日里,我們已經壓住了糧價,甚至讓城中其他糧鋪也不得不跟著降價,可這么一來卻得罪了太多人,尤其是從別處來的范蔡等豪門,他們肯定不會輕易認輸。
“他們身份不一般,說不定還會買通官府,到那時,我這樣的小人物可真不能應付啊。”
“哈哈,舒老弟你不必憂心,這隨州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界,只要有我沈家在,定能保你無恙。至于其他手段,我們又豈會懼了?”舒文慶帶了點醉意后,口氣是更大了,拍了胸脯就做下保證。
就在這時,家中管事卻突然神色緊張地來到了廳門前:“老爺,糧鋪那邊出……出事了。”
“嗯?”正在興頭上的沈添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惱道:“什么人又跑我店鋪里胡鬧嗎?你們把人拿下了,扭送府衙處置便是,何必來煩我?沒見我正在宴請貴客嗎?”
見他就要把自己打發,管家更是有些發慌,趕緊道:“老爺,這次他們不是有什么潑皮上門鬧事,而是來買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