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是奉旨入湖廣,任安撫巡防使的李凌,官在四品上。你們幾個小小的巡撫差役竟敢欲對我出手,難道就不該嚴懲嗎?斷他一臂,不過是小懲大誡,你們居然還敢口稱什么造反?到底是何居心啊?”李凌這話的語調帶著一絲森然,壓向賀奔,讓其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整個人都跪趴于地,卻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果然非同一般,不是尋常的商人。
王堯臣在心里想著,這一點其實早在商戰開始時他就猜到了,所以才會一直置身事外,畢竟他的為官之道素來就是獨善其身。
只是當對方的身份真個揭開時,還是讓他受到了極大的沖擊,這也太高了些,欽命的安撫尋訪使,即便官階比不了正二品的巡撫,但論手中權力,卻還在蔣撫臺之上呢。現在他在自己面前亮明身份,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心里滿是忐忑,王堯臣人卻已經迅速跪了下來:“下官隨州知府王堯臣參見李大人。不知大人在此,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既然是本官不曾透露身份,而且并無過分之舉,自然不會怪你。”李凌擺手讓其起身,然后當仁不讓地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這才又看向還在發懵的賀奔:“你叫什么名字,現居何職啊?”
“小人賀奔,是巡撫大人手下的一名巡檢。”賀奔總算是回過神來,但也變得很是老實,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李凌這樣的大人物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人家只要一句話,要自己的性命就是輕而易舉。
“賀奔……”李凌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后才又問道,“你果是奉了蔣巡撫之命前來拿我?他還有什么吩咐嗎?”
“這個……”賀奔還有所猶豫,可在對上李凌犀利如刀的目光,聽他鼻子里噴出一個“嗯”字后,心頭一緊,便不由自主地老實回話,“小的正是受巡撫大人之命前來捉拿凌厲去武昌問罪……撫臺大人還曾交代一句,讓我……讓我……”
“說!”
“是……他讓我在拿下凌厲之后將他名下的糧食全數控制在手,然后自有人前來接收……”在一下把蔣巡撫的命令都交代出來后,他才如剛溺水出來的人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滿頭滿身都是汗水,顯然是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李凌的眉毛迅速絞在了一塊兒,眼中自有怒意閃爍:“好哇,真是好手段。他蔣貴勛真不愧是湖廣巡撫,這一手栽贓無辜,奪人錢財使得真是高明已極!”
聽出他話中的反諷和怒意,賀奔更是將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不敢抬頭與之有絲毫的交流。這等壓力,就是在巡撫大人身上都沒有領教過啊,這位京城來的大官論氣勢更在自家大人之上。
不過李凌很快又把自己的怒意壓了回去,再度擺手:“都起來吧。王知府,這些人先看押在你們府衙之中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