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平靜地點點頭,便緊隨其后,進入一旁的公房,其他人倒也沒有什么想法,只是又各自回房忙著自己的差事去了。
這間公房正是沈泰所用,不但桌案架子上擺了不少文書卷宗,左手一面墻上還懸掛了一張碩大的地圖,上面標注著整個樊城的鳥瞰圖,以及三個軍營與本城的具體位置。
在進得房中后,沈泰已直奔地圖而來,拿手在上頭快速挪動了一下,這才皺眉道:“你有沒有看出這里有不妥處?”
“將軍是指?”石玄進屋后便順帶著把門給關上了,這才上前一步來到對方身旁,小聲問道。
“這烈字營可不在我樊城左近啊,他就算受令前來救援,也該徑直入襄陽才是,何必繞這么大個圈子來這邊呢?”沈泰繼續道,這一點剛才他就有想到,只是沒來得及說出,石文海便已經急匆匆帶兵前往西門了。
“可他們是叛軍啊……可能是受羅天教之命行事吧。”石玄湊到其身側,再度說道。”
“即便如此也有問題,既然烈字營已然被策反,那他們最該做的就是拿下襄陽,我襄樊雖為兩城,可真論重要性,襄陽可比我樊城要大得多了,拿下樊城未必能克襄陽,可要是倒過來,就不一樣了。所以我擔心這其中還有什么陰謀……”
“陰謀?”石玄身子微微一震,重復了一遍,人與對方都快貼在一處了。
沈泰并沒有對此做出什么反應,依舊按照自己的思路道:“他們這么做很可能是為了分散我城中守軍,甚至我都懷疑西門那邊到底有沒有受到攻擊了。不過有一點我已經可以確信,我樊城衙門和軍中定有羅天教暗子。所以我的意思是,即刻排查,先從你我身邊的人開始查,一個都不能放過……”說到這兒,他的神色陡然一變,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后背直躥了起來,本來落在地圖上的目光也跟著迅速一轉,看向了身旁的石玄。
而石玄,依舊平靜地望著他,在他望向自己的瞬間,雙手便已探出,一只手已按在了他的嘴上,將他后邊的聲音完全堵住,另一只手則迅如閃電,一把扣住了對方的咽喉,微一用力,只聽得喀嚓一聲,這名足夠精明,卻不夠謹慎的將領便被他一舉擊殺,而且還沒有驚動外間任何一人。
殺掉沈泰后,石玄只輕輕一笑,便把他的尸體放到了那邊的長案后,使他伏于案上,就好像因為疲憊睡著了似的。在做完這一切后,他便又跟沒事人一樣走出門來,與守在門口的兩名護衛交代了句:“將軍累了,你們守在這兒。”
然后他施施然出去,回到自己的公房,關門后,在臉上輕輕一抹,年輕的石玄就變成了另一個面容瘦削,目光陰鷙的中年男子。當他從后窗一躍而出,離開公房后不久,一支響箭已在守備衙門外的小巷處直接掠空。
而在看到這一枚響箭騰空后,城中諸多看似平靜的宅院里迅速有人開始集結,一個個激動的聲音隨之而起:“一切已經按圣教的布置而成,如今樊城已群龍無首,正是我們拿下這兒的絕佳時候!”
“日月真神保佑,現在就是我圣教奪下襄樊,進軍天下的最好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