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叛軍沒有為攻城做足準備,官軍這邊其實也沒有為守城做足充分準備。
張敬帶兵趕來固然是有所安排,但爭分奪秒下,卻不可能真帶上太多的守城兵器,就連弓箭等物,有一半也是來自樊城南門自身的存儲,剩下的那些更是少之又少。
而眼下來自內外兩路敵軍的不斷猛攻,尤其是城外毅字營大軍的攻勢,逼得官軍只能不住放箭卻敵,那消耗自然極大。在戰斗打了個把時辰后的此刻,城頭的守御兵器已都快見底。
而在聽到這一稟報的張敬更是心臟一縮,半晌后才道:“那也繼續不要停,先把城內敵軍給我擋回去!”與外間的叛軍相比,還是城內的威脅更大,畢竟城墻這兒只防外不防內啊,“把所有弓箭石木都集中對付城內叛軍。”
“那城外的呢?”有部下不安地問了一句。
“秦川,你帶兵阻擋內城叛軍,外邊的我來應付!有把握擋住他們到天黑嗎?”張敬卻不接話,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副將急聲道。
秦川是個樸實低調的軍官,聽到這話倒也不見見慌張的,只看了看周圍那些兵器道:“末將定盡全力,只要我不死,他們就上不得城!”
“好!”張敬一拍對方肩頭,“這兒就交給你了!李大人給我們的任務就是撐到天黑之后,哪怕是死了,我們也要死在天黑之后!”說完,他已大步朝著前方而去,一路匆匆,直到外城城頭。
這時毅字營的兵馬再度聚陣,吶喊著沖殺過來。他們也明顯察覺到了城上箭雨變得稀稀拉拉,膽子更大,沖得也就更猛,轉眼已到護城河前,在陣陣亂箭的掩護下,已經有人開始架設起過河的浮橋來。
襄樊這邊畢竟不是大越邊境前線,城外不但有鄉鎮村落,更有大片的樹林。陳達也是知兵的,在幾次受挫之后,自然下令讓人去砍伐樹木,拆了些民居拿到材料,打算架設浮橋,順利通過護城河了。
而城頭箭雨飛石的突然減少,更是給了他們從容布置的機會,只短短頓飯工夫,兩條簡易的浮橋便已橫跨河上,足以讓后邊的軍隊快速通過了。
而就在他們越發興奮,吶喊著要沖過河時,上方城頭便響起了一聲高喝:“城下的毅字營弟兄們聽好了,你們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們這是在幫人造反!
“如今城中有羅天教逆賊連同其他叛逆奪下城池,我等官軍只拿下了南門死守靜候襄陽兵馬來援。你們現在不但不思出兵平亂,反而助紂為虐,就不怕自己也被定作叛逆,到時不但自己身死,還要牽連家中父老嗎?”
喊這話的正是張敬。眼見城頭退敵的手段越來越少,他能做的就只剩下用言辭來勸服城外兵馬了。因為就李大人判斷,這些襄樊駐軍縱然有一部分會被逆賊侵蝕收買,但絕大多數還是被蒙在鼓里的,只要讓他們對此產生懷疑,裹足不前,就能為全局爭取時間。
當然,要是能靠著一番話說得毅字營陣前倒戈,效果就更好了。但這顯然很不切實際,他只能是盡力去做,成敗看天意。
他的這番話還真就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已經通過浮橋直沖城下的兵將聞言動作都為之一頓,左顧右盼間,有些不知該怎么應對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