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叛軍這邊見此情形底氣更壯,顯然這路官軍看著就不如死守南門的那支精銳,那自己就還有突圍的機會。登時個個如猛虎下山,野獸出籠,叫喊著,揮舞起各種兵器,如瘋似狂地不住向前沖擊。
在這些人的帶頭下,其他人也都拋開了一切想法顧慮,只有少數人還護在蔡德昌等人身旁,隊伍前進得飛快,頓飯工夫后,更是穿入敵陣足有三里多。
可是,隨著這一鼓作氣的沖擊勢頭快要用盡,他們面前的敵人雖然也在不住后撤,逃開,可依舊沒能讓他們殺透軍陣,依舊要面對更多的敵人。這官軍的數量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多少倍了,反正就是無論怎么沖殺,面前依舊是數量更多的官軍涌上,堵截他們的去路。
“襄陽那邊哪來的如此多人馬繞城而來?他們的主力不正從浮橋攻過來嗎?”被裹挾著不斷向前,也已經身陷亂戰之中的蔡德昌直到這時候,才隱隱覺察出情況有些不對。
奈何因為天黑,再加上兩方已經殺得亂作一團,他們就連對方的身份都沒能徹底了解,只有不住向前,再向前。然后在看到官軍被不斷的沖擊殺死后,也看到了自家隊伍在被不斷的削減,只這一會兒工夫,本來逃出城來的六七百人,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殺!”對面軍隊里,幾名衣甲鮮明的將領也早紅了眼,此時更是發力殺出,刀槍長矛揮舞間,不斷收割著面前叛軍的性命。而這其中,最醒目的,是個握著開山大斧,兇悍異常的將領,在他面前,幾乎無一合之敵,只要被他趕上,斧子落下,就是身首異處。
而隨著他從隊伍中殺出,被蔡德昌父子幾個看到后,他們頓然愣住,心里一陣冰涼,只覺心跳都要停止了。因為這人他們可太熟悉了,正是他們多年來精心拉攏栽培,這次被他們倚為最大籌碼的……
“都住手!那是自己人!”
“是毅字營的弟兄們嗎?我們是樊城蔡氏的人,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蔡德昌和他的幾個兒子幾乎同時放聲大叫,雖然在這場數以千計的廝殺聲中顯得不是太引人注意,但此時他們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必須趕緊叫停這場不該出現的內耗。
這時,陳達正提斧猛一個前突,砰砰兩下把兩個擋在他面前,還想出矛攻自己坐騎的家伙給砍飛出去,然后方才一抖韁繩,描著對方的中間位置殺去,就聽到了對面那熟悉的吼叫聲。
這讓他的動作也為之一頓,然后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這怎可能……他們怎么從這邊的西門跑出來了?”
之前他率麾下毅字營的兵馬強攻樊城南門,終究沒能得手,反而折損了不少兵馬。終于在一番思量后,陳達還是選擇了暫且罷手,轉而帶兵往西門而來。按自己舅舅之前的安排,此時西門應該已經被拿下才是,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按照正式行軍攻打城門的方式趕過來。
只是因為要收束兵馬,稍作整理,所以才會拖延了一些時候,直等到這時候方才抵達西門前。然后前鋒部隊迎面就和一支人馬相遇,對方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最猛烈的攻勢。
毅字營上下本就因為拿不下南門而憋了一肚子火氣,又于此時受到攻擊,當然再忍不住,都沒有去問明白對方身份,便全力反擊。就連陳達,也在前方屢屢吃虧后,怒而親自披掛沖殺,斬殺了五六個沖到跟前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