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一名內侍從宮里走出來,給李凌他們略略施禮后,示意他們隨自己入宮陛見。皇帝這次的召見倒是頗快,李凌二人不敢怠慢,只謝了陸縝后,便隨其往宮內而去。
李凌能感覺出來,陸縝跟自己說這些話確是出自關心與好意,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今日見陛下交旨恐怕也會涉及此事,所以必須要拿個準主意出來了。
本以為此事還能稍作拖延,讓自己和其他人有過商議后再作應對,現在看來,對頭們是不肯給自己這個時間了。李凌眼中光芒閃動,邊走著,邊已在心里開始了盤算。
倒是蕭承志,并不知李凌與李桐的關系,對陸縝那番話也聽得云山霧罩的,滿心疑問。有心次時問問李凌吧,又因為身旁便是內侍,多有不便,最后只能是有些別扭地忍了一路,帶著一腔的疑竇,來到了皇帝面前。
今日的皇帝看著并不忙碌,御案上沒幾份奏疏,此時也正拿了卷書隨意翻看著,見李凌二人在殿外叩見,他才放下書,隨手一招:“平身吧,進來說話。”
李凌二人小心地邁過高高的門檻,立于皇帝面前,雙手垂于身側,等候著皇帝垂詢。而皇帝則沒有急著發話,而是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凌一番后,才開口道:“李卿,蕭卿,此番去湖廣半年,倒是辛苦你們了。”
“為陛下辦差,臣等不敢言苦。”兩人同時開口。
“那就說一說你們這段日子在湖廣都辦成了哪些事吧。”皇帝帶著一絲微笑,隨口說道。
其實早在李凌從湖廣出發回京前,他就已經把自己這半年來的一切差事細節都寫成了奏疏,急送京城,想必此時皇帝都已經看過了。但既然皇帝此時再問,他也沒有回避隱瞞,便仔仔細細地將自己從隨州到襄樊,再到武昌的一路所見所為給說了下來。
這一說,便是半個多時辰,皇帝居然都聽得津津有味的,沒有出言打斷。也得虧李凌的口才還算不錯,又是寫小說出身的,好歹沒在皇帝面前出丑。當然,有些東西他還是做了些改變或回避,比如姐姐她們母女,就被他刻意隱去,還有就是之后他從湖廣得到的諸多好處,自然也是不能在皇帝跟前細說的。
不過這些東西皇帝也不是太在意,他更重視的還是湖廣吏治上的種種問題。所以當李凌終于把該說的都說完后,他眼中便是厲芒一閃:“蔣貴勛等人真就敢做出此等無君無父,棄國棄家的事情?甚至為了自身利益,還想鋌而走險地對你這個欽差下手?”
“陛下明鑒,這都是臣與下屬人等所經歷的,不敢有半點虛言。”李凌躬身回道。這時蕭承志也跟著道:“是啊陛下,臣雖然未經此變故,但從下屬將士口中,還是把當時武昌城內的變故給聽了個七七八八,那些湖廣貪官當真是膽大到了極點,此等奸賊若不嚴懲,真就沒有天理了!”
皇帝陰沉著臉點了下頭:“那羅天教的事情呢?經此一場后,羅天教真如你所說,已元氣大傷,再難成朝廷心腹大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