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是這樣的人嗎?”楊輕綃哼了一聲,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郎君,才是她中意的啊。不過這句話終究沒有出口,在又和夫君溫存了片刻后,她便也進了靈堂,陪著三女一道守在李桐靈前,盡一份作為兒媳的孝心。
……
臘月初五,一大早,小小的李宅門前就已人流不斷,車馬往來猶如鬧市一般。
因為今日是李凌定下的為自己父親舉行喪禮的正日子,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不在朝中為官,小小的江城縣也有的是人前來巴結討好,所以趕在一早前來拜祭李桐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這其中既有古月子這樣本就與李凌交情深厚的朋友,也有因為生意往來而扯上關系的人,城中那些士紳們也來了,縣衙的一些差吏也來了。
所有人,都在李凌面前表現得情緒低落,又跟他道著節哀之類的話語,而送上的帛金也是相當豐厚。在這些人眼里,這可是極難得的與李大人拉好關系的機會啊,這點投入只嫌少不嫌多啊——畢竟李大人早已娶親,其他喜事怕也是輪不到自己參與其中了。
一番招呼,迎來送往,又不斷帶了新來的賓客去靈堂拜祭,李凌這個做兒子的確實忙得不可開交。得虧有古月子父子帶人幫襯著,他們對這些東西還算熟悉,這場喪禮才沒有出太大差錯,但即便如此,李凌還是被累得不輕。
直到太陽偏西,一天都快要過去了,李凌才得以稍歇,獨自立在棺材邊上,似笑非笑地一手按在棺材板上,輕聲道:“我想你一定想不到,在自己死后,還有如此哀榮。要說起來,我對你是真很不錯了,倒是你,除了坑我,就是坑我……”
正感慨間,身后李序走了過來,站在門前小聲道:“老爺……”
作為李家大管事,即便已從京城回到江城,他依然操持著家中大小事務,尤其是今天這樣的要緊日子里,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而以李凌對他的信任,一般事情他也就能自己做主決定了,現在過來,顯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稟報。
所以李凌便放開心事,扭身看向他:“怎么說?”
“唔……本縣縣令,還有兩位佐貳都還沒來,看這天色……”李序有些躊躇地道,“還有衡州知府及下屬官員等,也未見有登門的。”他語氣里,明顯帶著一絲疑惑和抱怨,這些當官的怎如此現實,居然都不見上門的。
衡州府那邊也就罷了,畢竟需要些時日才能過來,可本縣的官員,之前明明都已經答應要來了,居然也如此托大嗎?自家老爺只是丁憂,又不是真被罷官什么的。
見他一副憤慨的模樣,李凌倒是笑了起來:“這一點其實我也想到了,所以延遲幾日才辦這喪禮,也是在為他們考慮,不然就可能要耽誤他們的前程了。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羅天教長老啊,是被朝廷以極刑處死的欽犯,陛下能允我收尸,已經算是極大的恩榮了。”
“可是,老爺您不是照樣沒受什么牽連……”李序小聲嘀咕了句,李凌搖了搖頭:“不必說了,此事也不要跟別人提及。他們不來是對的,今后不要因此就與縣衙那兒生出什么沖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