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有分寸。其實他也一直都知道有些人背著他在做些什么,本來是打算過段日子在處置一些人殺一儆百的,但既然李郎都如此重視了,他回去后便會整肅一番,不給我們添麻煩。”楊輕綃輕聲道。
李凌苦笑一聲:“我就知道大哥他會誤會,所以才讓你幫著提醒幾句。我最擔心的還是他自身啊,漕幫現在固然勢力龐大,但再大,于朝廷來說,也只是一塊肥肉而已。我在朝時,沒人敢動他,可現在我一走,某些人說不定就要蠢蠢欲動了。
“他要是沒什么把柄在外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是把柄處處……大哥身邊也沒個人提醒,這一關還真不好過了。”說著又是一聲嘆息。
“那……該如何是好?”楊輕綃被他說得也有些擔心起來,急忙問道。
“先就這么勸一勸吧,然后,再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這些漏洞和問題給彌補起來。好在楊震他來了這邊,有皇城司的眼線幫我盯著,應該出不了什么大事。”李凌說著,又摟住了妻子的腰肢,“你放心吧,他是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漕幫的人是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嗯。”楊輕綃聽了他的保證后,才安心些,就這么靠著他,在靈前跪坐著,不再作聲。
這般守了一夜后,天亮后便是最后起棺,把李桐送入土了。
這次李凌沒有弄出太大的排場來,家中都沒有請什么和尚道士的為自己父親超度,到了初六一早,便只讓人抬了棺材,稍作吹打,便送出門,直奔李家祖墳而去。
李家當年在江城那也算是名門了,所以祖墳所在確實挺大的,之前李凌名義上的母親就已一早葬入其中,墳頭也都修繕過了,只等著李桐到時合葬進入。
而這些年里,隨著李凌在朝中地位的不斷提升,本地官府對李家也更為看重,他們的祖墳自然一直被照看得很好,今日李桐入葬也就很順利。
唯一讓幫忙的古月子他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次最后的葬禮也太簡便了些,甚至堪稱簡陋了。也就李凌作為兒子讀了一份祭文,然后再和姐姐妹妹在父親母親的墳前哭祭一陣,灑上幾杯酒,點上幾炷香,便算了事了。
這哪里像是一個官員家的老太爺去世后該有的排場啊,就是尋常有錢人家,也比這要隆重得多啊。
對此,李凌只推說一句這是自己父親生前的意思,這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個中真相,比如縣衙里那幾位。不過他們對此也是三緘其口,不會跟任何人提的,不然就是得罪李大人了,那后果可就太嚴重了。
而在把李桐正式安葬后,李凌也就正式開始了他的丁憂守制。
這守孝一事,其實也有相當多的講究,比如嚴格點的,作為孝子就得在父母安葬后,便在墳前立一草廬,然后就在廬中陪著父母,待足三九二十七個月。這期間,不的離開,不得穿新衣服,只能吃糙米飯,喝涼水,以為自己對父母的哀思孝敬……
當然,這等苦行僧一樣的守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后來就有了變通,從陪在墳墓旁邊變成留在家鄉,從吃穿盡量的簡單,到不吃大魚大肉,然后再加一條,守孝期間不得行房——呃,后來也被放寬了,變成守孝時不得生出兒女來。所以說,人的底線是可以不斷突破的……
當然,這些東西李凌是不在意的,畢竟他和李桐真無父子親情,能做到今日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