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遇到這樣的危機變故,李凌依舊能迅速抓住關鍵,拿出應對,足見他此時的心計氣魄和膽略。
不過他現在終究不是朝廷官員,想要插手都找不到突破口,所以只能趕緊讓人給身在衡州的楊震送信,讓他幫自己去查竟州官府和費重,而這一點,楊震自然不可能推辭。
事實上,楊震表面上說是奉命來淮北坐鎮主持大局的,可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就是為了能近距離地保護和幫助李凌。畢竟李凌在朝中樹敵不少,現在他沒了官職護身,難保沒人不打他主意,而只要一個錯失,就可能使他萬劫不復。
但有了楊震在附近照看,情況就不同了,現在的皇城司無論勢力還是威信都比以往強出許多,只要他出面,足以解決許多問題了。
不過,即便是有心幫助李凌,楊震也不可能真留在江城縣這樣的小地方。所以在把李凌安全送到家后,他便告辭而去,在衡州府落了腳。這已是離李凌最近的一處州府了,不然按照以往規矩,他甚至得去徐州。
也正因為楊震是在衡州,所以李凌傳信倒也夠快,夜間派人快馬趕去,到了次日中午,楊震也已知道了事情前后。他也深知漕幫對李凌來說有多重要,自然不會推辭,即刻就抽調身邊親信精銳,讓他們喬裝前往竟州,和當地的皇城司密探聯手,去深查此樁事情的前后與真相。
楊震的反應已經足夠快,皇城司的辦事效率也自夠高,但眼下畢竟不同于千年后,消息的傳遞,人員的往來,終究還是要耽擱許多時間的。就這樣,十來天時間便劃了過去,竟州那邊依然沒有確切的情報傳回來,倒是漕幫,又有不那么好的消息傳來了——幫內終究起了紛爭。
幫主楊輕侯和幾名老成的主事之人幾乎被官府全部拿下,同時,漕幫也因此事被兩淮官府強行遏制行動,完全凍結了他們的生意,這對漕幫的打擊可實在太重了。
幾萬弟兄肯加入漕幫,聽從楊輕侯他們的命令行事,為的是什么?還不就是為了能有口安生飯吃,為了養家糊口?而現在,幫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大家都快揭不開鍋了,自然有人會表現出不滿和抱怨來。
開始時,在一些舵主等中層人物的安撫下,兄弟們還能暫且安耐住,可時間的推移,再加上一些不怎么好的說法不斷散播,卻讓大家再也無法安心,已經有人開始叫囂著,要從漕幫離開了。
而且這次可不是幾人幾十人的離幫,而是幾千人往上,是一些中層以上的幫中主事人也提出了要另立漕幫——他們居然想要撇清自身與楊輕侯,與漕幫的關系,這樣就又能在漕河上走船運貨了。
這等直接要把漕幫分裂的做法,自然不是上層眾人愿意看到的,于是有人果斷出手,把那十幾個挑動幫內分裂的家伙全數捉拿,然后再拿出幫內存糧和銀錢分給兄弟們,用以安撫人心。
人,當然還能拿得住,可局勢卻并沒有因此徹底穩住,畢竟那些糧食銀子只能解眾人一時之急,關鍵還在于將來的生計。而且論起幫中威信,也沒人能比得了身陷囹圄的幫主楊輕侯等人。
于是,為了能盡快解決幫中分裂問題,已經有人提出直接去竟州救幫主了。雖然在洪陽的極力勸說下,一些幫中元老出面阻止,但顯然他們的分量不夠,甚至于在二月初五后,已經有人分批往竟州去了!
當這些事情不斷傳到李凌這兒時,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漕幫眾人如此行徑,那是真在自尋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