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璧苦笑,放下粥碗的手都有些輕輕顫抖:“恐怕不行,我這半個多月都是日夜兼程往南而來,早已疲憊不堪……而且現在我的雙腿都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恐怕內側都已磨破了皮……如果沒有在此停頓,或許我咬咬牙還能堅持幾日,可現在這一停,只怕連馬背都上不去了。”
孫璧的情況要比李凌想的更嚴重,但也在情理之中。
本來嘛,這樣的連日趕路就極其辛苦,尤其是靠著策馬狂奔,就更是對人體極限的考驗了。就算孫璧身體夠強壯,騎術也足夠精湛,但半個多月晝夜兼程地跑下來,也早到強弩之末了。
如果沒有回到幽州休息這一下,靠著那股子勁兒,他還真能再撐上一段。可現在下了馬,坐下后,卻是只剩下全身的酸疼了,再想咬牙騎馬,那可太強人所難了。這就跟運動是一個道理,不怕極限,就怕極限之后坐下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這……”李凌皺起了眉頭,之前只光想著能讓孫璧趕緊回來,卻把這一條給忽略了。可問題在于,這事可耽擱不得啊,事關皇位,再難也得拼。
孫璧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在沉默了片刻后,說道:“馬我是肯定騎不了了,至于休息,恐怕沒個十天半月我都不能恢復,到時一切都遲了。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邊歇邊趕路……那就用馬車……”
“坐船吧……”在他拿出個主意的同時,李凌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來,幾乎是同時出口,然后兩人各自一愣。
“馬車總比船要快些……”孫璧還是依照自己的思路道。
“可船只安全,而且有漕幫的人照應著,不會有更多麻煩。”李凌也有自己的考慮。
對漕幫,孫璧現在還是挺信任的,要知道,之前從南方來的大批軍糧可都是靠著漕幫不計一切地為朝廷轉運,才能及時運到北疆,補充前線。可以說,這次北伐能夠順利取勝,漕幫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再加上他也知道李凌和漕幫的緊密關系,自然對他們沒有半點疑心了。但即便如此,在稍作沉吟后,孫璧還是否定了這一點:“不,我們不能走水路回去。”
“為何?”李凌奇道,再度忽略了對方的皇帝身份。
孫璧自己也沒接受身份的轉換,耐著性子給出解釋:“因為這是一定會被人盯上的回京方式。你覺著我這次回京繼位真能那么順利嗎?”
李凌一聽,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是啊,這一點確實不容輕忽。
皇帝之位可是天底下最誘人的東西了,而朝中各方勢力為此已經斗了多年,尤其是永王**,初一那天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呢。可即便他們失敗了,他們真就會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