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很深沉,很寂靜。
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神武莊上上下下的人,都早已經各自就寢,進入夢鄉了。
有一個人例外,梁棄夜并沒有睡。
他的房間里很明亮,桌上,點著一支嶄新的、長長的大蠟燭。
他眉頭緊皺,鐵青著臉,正凝視著手里的一張小紙條。
只見,小紙條上這樣寫著:
雷霆高原,地點位置五九一,愿梁棄夜來一見,務必獨來,否則不見。
同樣的紙條。
同樣的二十六個字。
他之前,已收到過這樣一模一樣的紙條九次了,加上這次,是第十次。
是誰要見自己?
為何鬼鬼祟祟?
如此這般,為了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寫這紙條的人,是個女人,因為每張紙條都很香,如同女人的香。
一開始,他只當這是一個無聊之輩開的玩笑,他一笑置之。
漸漸地,他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無聊的玩笑,他忐忑不安。
見?
不見?
他始終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
以他高冷無懼的性格,他該不是一個舉棋不定,優柔寡斷的人。
他之所以會這樣,當然,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當然不會是因為害怕。
他的理由就是,預料這一去,會觸霉頭或是會走霉運,總而言之,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絕不是因為害怕什么的。
這就好比一個沒有帶傘的人在外面游玩,他預料到了天會下雨,他當然不會怕雨,他只會害怕被雨給淋濕。
吱——
一聲輕響,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
門縫里探出了兩只耳朵,狐貍耳朵。
梁棄夜知道,是白小魅來了。
他將紙條擱在桌上,開口道:“進來。”
白小魅徹底推開門,笑容滿面地進來了,她手里,還端著酒菜。
梁棄夜擺擺手,不冷不熱地道:“請坐。”
“謝謝。”白小魅瞟了紙條一眼,將酒菜放下了,端然靜坐。
梁棄夜拿起酒壺,將壺嘴湊到嘴邊,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酒,這才開口道:“有什么事,說!”
白小魅將紙條拿起,晃了晃,問道:“這是第幾張了?”
梁棄夜答道:“第十張。”
白小魅又問:“你會去見這個人嗎?”
梁棄夜反問道:“那你覺得,我該去嗎?”
白小魅放下紙條,微微一笑:“沒有什么該不該,只看你愿不愿意。”
梁棄夜冷冷一笑,沒有答話。
“你不愿意?”白小魅追問。
梁棄夜無動于衷。
白小魅苦苦一笑:“你若是愿意,該早去了,也就不會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