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方這兩個字,范永斗一個激靈,當初那個測卦先生說的三句話,到了此時都應驗了,他馬上激動的說:“去把那個測卦先生找來!不,我親自去請!”
當范永斗來到測卦先生的住處時,屋子里的人告訴他:“先生是昨天傍晚離開介休的,去向不明!”
范永斗大所失望,這測卦先生是明明躲著自己,他當初曾經告誡過自己,自己沒聽,現在他肯定也不會再想惹這個麻煩。
這些年范永斗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少虧心事,賺的都是不義之財,當初測卦先生雖然提示自己的災禍來自南方,可南方大了去了,運城是南方,長沙廣州福建也是南方,該怎么防?不過他還是做足了功夫,山西地面上的大小官員凡是與范家有關的他都使足了銀子;邊軍那邊也不含胡,從張家口到大同一線不少軍官都受過他的恩惠;最大的大頭在北京城里,許多官員范永斗都送過禮,即便是沒有任何權利的言官他都沒有漏了。他知道通韃子這件事是件大事,一旦有人舉報,朝堂上如果沒有人壓著,自己和他范家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遺臭萬年!不光如此,宮里的太監身上,他也花了不少銀子,太監做人沒有下限,只要見到錢眼馬上開了,這些都是他準備的后路。現在想想,也該用上這些人了,不過先要把仇人找到,不然沒個方向該讓朝堂上這些人怎么幫忙?
現在追尋這些賊寇的落腳點,王樸的心里是不愿意的,可到了這個程度,他也必須得向晉商八大家有個交代。雖然范家出了事,但是對八大家都是個威脅,能找到最好,但是他非常小心,知道一頭撞上了可不是好事情,這件事讓洪承疇去頭疼吧!反正邊軍只管抵御入關的韃子,洪承疇的手下才是消滅流寇的主力。盡管范永斗心急如火,可王樸一路上卻非常小心翼翼,不料事情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個車隊因為是負重,盡管過了兩個月,路上的車轍印還是清晰可見,而且所過的縣城都說知道有這么一只隊伍經過。
范永斗有些氣憤,在邊上插嘴:“你們這是失職,見了盜匪居然不聞不問!”
那些縣官們振振有詞反問道:“人家只是一支隊伍路過,你憑什么說他們是盜匪?他們額頭上又沒有貼上字說他們是強盜,在我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一支大一點的商隊,人家過境秋毫無犯,況且對方有幾千人,我這個小小的廟里只有幾百兵丁,真要打我打得過嗎?我們只能禮送出境!現在好了,王總兵你帶著上萬人嗎,你們只管追,一路上印記清楚的很,車隊是一路向南的!”
范永斗幾乎要氣暈了,可是真拿這些官府沒辦法,人家說的有道理,只能催著王樸快追,可王樸卻更小心了,這幫強盜這么有恃無恐,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就這樣,范永斗和這一萬官兵,走走停停,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趕到黃河邊上,他們過了河,卻發現什么蹤跡也沒有了,就這么憑空消失了,黃河南岸根本就沒有什么任何的車轍印和其他蹤跡。
王樸馬上叫人去一問,得到的結果很不好,二個多月之前,這里來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足足有好幾千,把孟津渡口的兩岸都控制住了,所有的人都不能進出,把消息都封閉住了,連近在咫尺的洛陽城都不知道,而且還來了許多大船,在黃河兩岸都有停靠。一個半月之前,這些人和船突然間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等到人們省悟過來,哪里還見到一個人的影子,全部都走了。渡口的人向官府報了案,孟津縣和洛陽府都來了人,可是這里沒有發生任何的案子,都以為是哪家皇親國戚或者大戶人家出行,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以才把渡口封了,人家本來秋毫無犯,也沒有必要再追下去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