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看了看周圍,輕聲說道:“等一會你上我的轎,咱們轎上說!”
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王鐸的轎子。
黑暗中,王鐸看了史可法一眼:“史大人,深不可測呀,咱們東林黨前途堪憂!”
史可法沒有回答,沉默了片刻:“王大人你繼續說!”
“那個姑娘說他們不是戲子,這話我信,這幫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李大人把去后臺的經過悄悄的都告訴了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大明日月同輝商行的后面不光是皇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強大的制造后臺。這就解釋了大明日月同輝商行為什么一直能推出新的東西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江南的這些大戶、官紳早晚都要破產!我們東林黨這幾代人,為什么能夠發展壯大,開枝散葉,形成現在的局面,就是靠我們有強大的財力基礎。我們不斷尋找讀書優良刻苦的貧困學子,資助他們,甚至把他們送入了東林學院,一代一代的呈階梯形,科考出來的舉人進士,源源不斷的往朝堂里面送。整個朝堂中從低到高都有不少我們東林人士,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個靈魂能夠注入朝廷的每一個角落,皇上的意志不得不隨著我們的意志發生偏轉。在朝堂上死幾個人怕什么,后面還有無數的東林人士前赴后繼,殺是殺不完的!可是這一切的基礎是什么?是我們南方的錢財!因為我們手里有錢,就可以像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培養,可是一旦沒了財源,我們東林黨的后繼人才就會干枯,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這比那個所謂的清諜案更危險。溫體仁是個另類,他雖然要做孤臣,他也無非就是占住了首輔這個位置。可是內閣里面、朝廷六部、御史臺、國子監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朝廷的方向還不是被我們左右。別看那些給事中不過是個七品的芝麻官,可是每次朝堂上有事,他們都是奮不顧身沖在最前面!可人才一旦發生了斷層,這個后果是不堪想象啊!”
史可法沒有他想的這么遠,但是他的思路是另一個方向:“王大人,我平日里不在南京,江南的事物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很重要,你是遠慮,我是近憂!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讓江南的那些縉紳們恢復元氣。從昨晚這批人攪黃花魁比賽開始,我就有種預感,這些人不簡單!你剛才的分析有一些偏頗,我覺得他們雖然也是大明日月同輝商行的后臺支撐,但我認為他們與皇家還不一定是一路人!有一個細節你不知道注意了沒有?剛開始要提問題的時候,臺上那姑娘說了一句,淫穢的、下流的問題不要提。這句話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你注意到今天場上沒有,整個大明日月同輝商行在南京的總部沒來人,只來了一個就是昨晚我們見過的那個姓李的北京人。這個人一看就不是皇親國戚,跟勛爵也搭不上邊!說實話,不許提那樣的問題,我們東林黨人自己也做不到!那些士子喝起花酒來,那種瘋勁什么都干得出來,那些勛貴們就更別提了,天天花天酒地!什么時候境界這么高了?所以我覺得他們其實不是一路人,不過是在某些目標上相同,比如賺錢。今天晚上我邀你同來,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我想看一看,他們到底是不是貨真價實?現在看來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第2個目的,你發現沒有?他們的手里有許多掙錢的方法,說不定大明日月同輝商行賣出來的東西,全是他們搗鼓出來的。李知府說他們有上千工匠,即便是打個7折,也有700人!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要他們跟皇家不是一路的,那么我們東林黨就有機會,也可以搞到一些掙錢的買賣。只要江南人士能賺到錢了,你之前的擔憂就不存在了!”
王鐸聽了眼睛一亮,隨即就黯淡了下來:“史大人,話雖然不錯,可他們那些東西雖然說做工精良,那些奇巧淫技已經到了極致,但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出了秦淮河什么用處也派不上!而且那些東西不光價格不菲,難度也相當高,我們南方的那些工匠,即便是手把手的教,也不一定能學得會!”
史可法揚了揚手中的《商訊》:“這份報紙你仔細的看過沒有?”
“看了,不過就是印刷的精美些,顏色套的華麗些,我們大明的工匠只要精心制作也能達到這個水平!”
“看來你還沒有看仔細,今天場上還有一個細節,你不知道注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