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把刀一定是用了一種非常罕見的鐵來打制的,我說的罕見并不是天然的,而是他們在鋼中摻合了某種不知名的東西,讓鋼的質地發生了變化!而且他們為了節約成本,只在刀刃上用上了最好的鋼!當然我并不是說刀背上的鋼不好,刀背上的鋼照樣要比我們打制的還要好的多。打制這把刀的人一定是一個很有名的鐵匠,而他添加進去的那些東西一定是他獨門的,這樣的好刀,存世量一定不多!”
洪承疇插話了:“可是對方告訴我他們幾萬人的部隊用的都是同樣的刀,那也應該都同你手里的一樣,所以他們應該能大規模的制作!”
姓高的工頭跪了下來:“皇上,小人那就猜不出來了!還有剛才那把槍上的零件,有些零件明明就是鐵鑄的,可是它的質地比鋼還要硬,很難砸破!如果沒有對方鐵匠透露制作工藝,又添加了些什么,我們只能一樣一樣的來試!我最擔心的是他們在其中添加了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那么我們即便是試也是白試!”
崇禎頭疼的很,怎么堂堂的大明朝廷手底下都是庸人,折騰了整整兩天兩夜,幾乎一個問題都沒有解決,他用眼睛看向劉遵憲。
劉遵憲慌了:“皇上,臣敢用腦袋擔保,眼前的這三個匠人是我們王恭廠最好的匠人,我們最好的兵器都是出自他們三人之手,民間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整個大明的軍器制作工坊他們的技術是頂尖的!”
崇禎嘆了一口氣,眼前的情景明明就是技不如人,你哪怕殺了他們的頭都沒用!
而邊上的洪承疇卻又是一番感慨,原來那個歐陽姑娘敢把這樣的利器交給自己,她早就斷定大明朝仿不出來,自己拿回來也是白搭,空歡喜一場!但是那個歐陽姑娘算的很準,只要自己把東西拿回來,雙方的臺階都下了。洪承疇雖然不能打贏襄陽,但是他能夠把這兩件寶物拿回來,余下來他就沒有責任了。這就像是一根鏈條,現在鏈條的終端已經傳到了其他人的手里,他可以壁上座觀了。可是他不能說破,一旦他說了出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要重新落到他的頭上。他如今能夠把這樣的利器從對方手里要來,已經得到了皇上的賞賜,這就夠了!襄陽的那個歐陽姑娘可不是好惹的,萬一惹毛了,后果非常嚴重。他現在還是如何把那份協定給他簽訂下來為第一要務,其余的就讓你們去頭痛吧!凡是做皇帝的都會翻臉不認人,強人所難的事情,崇禎不是沒有做過。他只要江山,其余的都是棋子。說你兩句好話,你千萬別當真。轉眼就可以殺了你,正所謂伴君如伴虎!
場上一下沉悶了起來,三個地上跪著的工匠,戰戰兢兢,劉遵憲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口,唯有徐光啟的眼睛卻越來越亮。這老頭是個知識癡,盡管77歲了,他仿佛重新看到了生活的新目標。自從利瑪竇、湯若望的肚子被他掏空了以后,他渴望得到新的知識。可是在大明這樣沉悶的環境里,很難吹到一絲清新的風,現在好不容易求索又看到了一絲光明,他哪里肯放過,徐光啟開口了。
“皇上,臣想去那襄陽看一看!大家就別糾結桌上的那兩樣東西了,根據剛才這幾個工匠的敘述,我認為僅僅靠幾個工匠是不行的!對方的身后有一個龐大的制作基礎,有些難關可以說是人所不能為的,制作這兩樣東西有一個完整的體系,并非是靠一兩個工匠敲敲打打就能夠完成,再逼也沒有用!所以臣想去襄陽實地探訪考察一下,我跟那幾個洋教士經常在一起,桌上的這兩樣東西,有些像西夷的洋人所為。他們也是重制作重探索,這才有了萬里航海,世界各地到處尋找新奇的東西。所以臣想追根尋源,找找襄陽那邊制作這些新奇玩意的源頭,或許對我們大明朝廷有根本性的幫助!”
這真是黑暗中看到了一盞明燈,崇禎眼睛一亮,而其余的人卻松了一口氣。現場實在是太壓抑了,現在徐尚書挺身而出把這個擔子挑了起來!
而洪承疇的想法又是不同,他正在為去襄陽的人選猶豫不決。那些文人的德性他是知道的,到了襄陽肯定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擺出一副朝廷的大架子,這是要壞大事的!而徐光啟雖然也是個讀書人,可他平日里非常中庸,為人非常低調,而且他跟洋人走的近,見識也廣,這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于是他馬上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