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書記對此不覺意外，隨意點頭道：“可以，你想多要多少？”
“二十斤。”嚴柏道。
大隊書記愣了一下，追問一遍：“多少？我剛剛沒聽清。”
沒聽清的何止大隊書記，院里村民齊刷刷地看向嚴柏，包括顧家三兄弟，嚴柏又重復了一遍：“二十斤，可以嗎？”
這下大伙聽清了，嗡的一聲整個院子都熱鬧起來，看向嚴柏的目光那叫一個羨慕，當然也有眼紅和嫉恨的。
顧大柱便是后者，他跟老三爭得快打起來了，為的是兩家合起來才到六斤的豬肉！
就是往年，手里攥著大把錢的繼母，年底花錢買肉也就十斤，加上分的肉就是十六斤，這便引得村里不少人羨慕眼紅。
到除夕那天，村里大人和小孩都喜歡在老顧家外頭轉悠，為的是聞他家做肉的香氣。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為了多分幾兩肉，他不顧臉面地跟老三爭吵，叫全村的人看了笑話。
越想越恨，顧大柱咬著牙上前，但被顧老四叫住了：“大哥，你要是想買肉，那你自己出錢，我身上可沒有半個子。”
“我們大房也沒錢。”顧大媳婦立刻道，又拉住自己男人，“他爹，咱們領走咱家那六斤肉就行了。”
原本兩眼冒紅光，要走向二哥的顧老三，立刻收回腳沖大嫂道：“什么叫你家的六斤肉？六斤里有我家一半！”
兩家一眼見又要吵起來，狠狠吸了一口旱煙的顧德全，吐出煙圈喝道：“吵什么？老屋那邊四斤，老三你家二斤，誰再吵吵一句，就割給對方一斤！”
這話一出，顧家三兄弟立刻變成了鋸嘴葫蘆，但眼底都透著不甘心，狠狠瞪向對方。
顧德全沒再管他們，敲了下旱煙鍋子，對著嚴柏道：“你要是買10斤，現在就能給你割，但你要買20斤，得等其他人分完了看還能剩下多少。”
嚴柏點頭：“行，剩多少我要多少。”
在院外等著的田寧，發現從院里拎著肉走出來的村民，許多人都與她打招呼，還問她過年要做什么好吃的，要不要幫忙之類的。
田寧有些奇怪他們的熱情，但都婉拒了他們的好意。
直到韓細妹拉著大寶和三丫過來，田寧才知道村民過分熱情的原因，是嚴柏將她提議的數量翻了個倍。
田寧之前提出買5塊錢的肉，一斤肉五毛錢，五塊錢就是十斤。
嚴柏提出買二十斤，那就得花十塊錢，抵得上田寧一個月的工資了。
村里許多人家，一年能攢下的錢，也就十塊二十塊，這些錢需要安排明年的一切花銷，油鹽醬醋，孩子上學，過節走禮，要是再生個病，那就更加捉襟見肘，多半需要跟隊里借錢，或者生生熬著。
所以，嚴柏拿十塊錢買肉才會驚住全村人，便是田寧也被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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